好像整个会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摄氏度，从这个B级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瞬间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内心。

龙威。

混血种体内属于龙的那一部分促使他们天生会向更尊贵更强大的存在臣服，纯血龙类光是靠威压就足以令血统较低的混血种心力憔悴暴毙而亡。

楚子航在近距离下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龙威。

他亲手处理过不少面容崎岖的死侍，它们往往抛弃了人心只剩下了龙心，可那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带给过他像这样的体验。

似乎真的有一头龙盘踞在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喷吐火焰。

然而这急剧扩张的威压很快就消散了。

凯撒差点就要因此窒息，此刻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他捂着胸口看向一楼仍举着刀还未开始的两人，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刚刚，只是错觉么？”他低声自言自语。

林锡明本人倒是没什么自觉，对他来说那不过是法相之瞳开启时的副作用。

楚子航已经摆好了标准的中段架势，步伐稳定持刀有力，他不仅没有受到龙威的影响，反而变得冷静。

两对黄金瞳的目光在此刻相对。

“开始！”芬格尔挥手。

楚子航率先行动，右步迈出左步跟进身子保持正直，向前逼近。

中段竖劈，刀速徐缓。

竹刀的每一寸都在法相之瞳的视线中被解析出来，着力点和空档被标示得清清楚楚。

在林锡明眼里，楚子航全身上下的肌肉如何运动，重心在哪个位置会向何处转移，哪处关节的骨头会向哪里转动都被彻底洞悉。

他要做的只有跟随法相之瞳的引导，随意地出刀。

剑术是人类是在漫长历史之中通过总结训练和实验的经验得出的一套相对较优解，因为人类无法通过眼睛看出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律，他们需要通过身体去慢慢体会出如何发力击打哪里如何挥刀才能起到最大效果，然而再将这套经验传授给后人。

但龙类本身就是规则，他们创造的言灵无视了所有法则。

法相之瞳就是其中的杰作之一。

林锡明在力量上并不占优，在技巧上也不占优，但仅仅是能用肉眼洞悉物理法则就足以让他击败任何剑术大师。

他横刀而架，迎上了楚子航的竖劈，己方的着力点对上了对方的空档。

“啪！”

力量传递出去。

楚子航的手被震得生疼，他的重心开始倾斜。

这是林锡明的机会，解析了楚子航的动作，他仿照了一模一样的中段劈，直击面门。

楚子航这下纯粹靠反应格挡开，脚步显得凌乱仓促。

一轮交手下来，楚子航居然被压制。围观的学生不禁爆发出惊呼，坐在护栏上的林夕可甚至吹了声口哨。凯撒激动地趴在护栏前，差点就要翻下去亲自加入战斗了。

楚子航并不意外，他从一开始就没小瞧过这个师弟。刚刚按规矩出刀只是试探，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林锡明不好对付他也不必再收敛。

重心收稳，力量前倾。

楚子航此刻就像是拉满弦的弓，蓄势待发。

视线中横切而来的攻击预测在警告林锡明，他下意识地后撤。可楚子航出手的速度更快，他被迫抬起竹刀接住。

谈不上什么剑道剑术，这是杀胚师兄的独门刀法，从一具具开了花的尸体里创造出来的。

暴风骤雨般的连续劈砍，楚子航完全挣脱了束缚，彻底投入到这场对决之中。

每一步动作都被法相之瞳放慢，林锡明甚至有余裕思考从哪个位置哪个角度接住，再抓住空隙反击。

单方面的连挥在林锡明见缝插针的攻势之中逐渐演变成了交错的进攻节奏。

竹刀不断地碰撞，再弹开。随后，下一次对碰，声音清脆。

场中央的两人完全忘乎了围观人群，沉浸在他们自己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