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拨通了。
“是锡明吗?”电话那头好像是一个平静温和的老人,声音低沉稳重。
“对,您是?”林锡明对这种昵称并不反感,倒不如说他似乎从这亲切的问候里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呵呵呵,瞧瞧我,居然忘记了自我介绍。”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希尔伯特·让·昂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我的朋友们和学生们都叫我昂热。”
林锡明隐约记得那本小说里,昂热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这通电话居然是直接拨给校长的,他面子有这么大吗?
“昂热校长,您好。”当了十年打工人,林锡明礼貌这块从没缺下过。
“既然夕可的电话在你手上,那就意味着你同意了。”昂热问,“你确认吗?”
“确认,我愿意接受邀请。”鼓起勇气,林锡明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林锡明,出生日期1990年10月19日,性别男,阶级待定,进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林锡明。”沉稳的女音在电话中响起。
林锡明想这应该是书里担任学院秘书的人工智能诺玛的声音。
“很好。你的大部分信息包括阶级都是机密,等你到了学院我会亲自和你说明情况。你现在还和林夕可待在一块吗?”
林锡明看了一眼正蹲着搓落叶玩的林夕可,“对,她在我旁边。”
“就在原地等待吧,派出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祝你路途愉快!”那老头话不多,交代完事情就挂断了。
林锡明把手机递了回去。
“不愧是我哥,接受能力真强,这就答应了!这下昂热大叔得好好和我认输了!”林夕可接过手机,这女孩说起话来嗓子眼跳着舞,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你们拿我愿不愿意入学做赌局?”林锡明脸上抽搐。
“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拿了钱我可以请你吃饭。”林夕可继续搓着她捡来的那柄枫叶,“你比我晚入学一个月,该叫我学姐啦。”
“你可拉倒吧。”林锡明懒得搭理她,“现在要做什么?”
“等咯。校长都亲自出马了,诺玛肯定把你列为最优先麻溜给你办妥的。”林夕可拿着叶片对着渐渐落下的夕阳。
林锡明叹了口气,也蹲坐在她旁边。
太阳即将落山,这对兄妹并排蹲在被废弃的破房子后头,看着秋风把枯叶吹得老高。林锡明总觉得这幕无比眼熟,可他却又总不想起来究竟什么时候发生过。
“如果再重来,会不会稍显狼狈,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
巷外边的那音响仍在放着周杰伦的老歌,林锡明记得这好像是专辑里的最后一首。
“哥,想起件事。”林夕可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叶片。
“咋?”
“生日快乐。”
女孩朝他露出了这几十分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林锡明看着那浸润在夕阳最后余晖中的面庞,不禁呆住了。在外拼搏的好几年里,再没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忽然剧烈的狂风从头顶掠过,地面上的枯叶被风一扫而空,庞大的黑影遮住了夕阳。
“我滴个乖乖......”林锡明傻了。
“看来校长很急啊,正好我也不想再坐车了。”林夕可毫不在乎地吹起口哨。
一架直升机正悬在他们的上空。
逐渐凋零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这是他28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