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离开的步伐微顿，雪色衣袍在明亮的烛火下曳出浅金色的光影：“若有必要，那便依律论处。”

*

依律论处？

凤珩坐在烛火旁，轻轻转动着手中瓷瓶，暖色烛火映亮他一双胜若阳春三月的凤眸。

须臾后，他轻笑了笑。

少年精致却锋利的轮廓顷刻间都化作惊艳的绝色，映照在微扬眼尾的烈烈焰火更似醉痕，目光流转间便倾泻出倾世的风华。

连方才歪歪倒倒攀爬过殿门进入殿中的雪白团子都看得脚下一崴，整个身子像颗球一样咕噜噜地滚落。

凤珩在这只雪白团子踏入殿中之前便察觉到了，此刻见得他在地上滚落，掐诀一弹，便定住了他的身形：“回来了？”

雪白团子稳住身形后一听见凤珩的话就赶紧站直了身体，奈何他一身蓬松的毛，又还圆滚滚的，即便是站直了身子，也和团成团没多大区别了：“回来了回来了，小主子，滚滚回来了！你方才这么开心是不是因为滚滚回来了呀！”

凤珩听着浓浓的奶娃娃音，面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扩展，也没有任何减少，只是微垂了目光看着努力站直了身体的圆滚滚，也没接他的话，而是道：“我让你监视慕南枝，如何了？”

圆滚滚本体是一只雪白的猫，他本是出身于世俗界，但在六十年前的上元节时无意中被凤珩发现，又送给了凤鸢。

而后凤鸢便带着圆滚滚回了修真界，本该是一只毫无灵智的猫的圆滚滚也因此而开了灵智，甚至因着凤珩为他渡送白泽血，他更是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白泽血脉的一些特点，比如跟踪。

也是如此，凤珩这此才让圆滚滚去跟踪慕南枝，毕竟圆滚滚也时常偷偷溜出宗门游玩，凤鸢对于他不在衍苍阁，绝不会起任何疑心。

提及慕南枝，圆滚滚便是满脸疑惑不解，只是他满脸雪白蓬松的毛，却也无人看得出来：“滚滚乖乖听了小主子您的话，一直盯着慕南枝好久，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就是觉得她好奇怪呀，自从我跟在她身边开始，她就一直不断地出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而且看样子她要找的东西对她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连那样危险的九重塔都准备去闯一闯了。”

“九重塔？”凤珩微蹙了蹙眉。

九重塔是传说中遗传自上古的混沌塔，其内虽藏有能逆天洗髓的铸灵草和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续仙花，可却危险无比，连即将飞升的大能修士也未必敢闯这九重塔。

慕南枝去九重塔是想做什么？

取铸灵草和续仙花吗？她若是想逆天改命，想闯九重塔却也不足为奇，可若仅是如此，她的胆子未免太大，毕竟连大能修士都不敢去的混沌塔，她又有什么把握去闯一闯？

但思及此前慕南枝竟然重伤过凤鸢，凤珩眼睫微颤，“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着她......”

“凤师兄！”

凤珩话音未落，便遥遥闻得一道糯糯的唤声。

是陆惜锦！

凤珩微眯眼眸，定定看向殿中的圆滚滚，被凤珩盯住的圆滚滚身子一僵。

陆惜锦自知晚殿外而入不过是须臾之间，可满殿的烛火中，她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方才听说师兄又要随师伯下山历练了，若是师兄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故而她才顾不得是夜里，匆匆赶来了知晚殿，却没想到还是没看见师兄。

陆惜锦正丧气地叹息，却忽而见得不远处圆滚滚的雪白团子。

她顿时惊喜地走了过去：“滚滚，你怎么在这儿？师兄呢？你可有见到师兄在哪？”

“小主子？”圆滚滚眨了眨一双圆滚滚的猫眼，“我方才好像看见小主子出去了，说是要去醉仙楼置买吃食来着。”

“醉仙楼？”陆惜锦眼睛一亮。

得到了凤珩的消息，陆惜锦怕耽搁久了追不上，便向圆滚滚道谢后就离开了。

待得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知晚殿之时，一道天蓝色的光芒在知晚殿中渐渐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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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离开知晚殿之后不久便准备去诲海，可还没动身，却遇到了来寻他的曲柏舟。

曲柏舟今日是为慕南枝之事而来：“师弟，无妄已回门中多日，可是让他继续去监视慕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