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加百列长长一声叹息，将手中的戒指扔到了一边，弃之如敝履。

他回到温德勒之后，千方百计，就为了取得这枚戒指，结果最后到手之后，却发现，什么用处都没有。

实在是令人懊丧极了。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简洁到几乎毫无装饰的所在，看上去简直是个毛坯房，只有房间正中那个正六芒星法阵，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华丽繁复，那密密麻麻的花纹，仅仅只是看上去就让人眼晕。

旁边的助手挪开视线，苦恼地看着加百利，问：“那怎么办啊？圣血这种东西，按照记载难道不是很好弄到的东西吗？明明真正的信徒的血就可以，结果伊丽莎白二世居然都不能算是真正的信徒。”

“这个该死的女人，连神明都糊弄。”

加百列颓唐地靠墙滑落，两根长腿摊在地上，他的腿长的过分，乍看上去简直就像圆规一样。

“这真是个好问题。”

他捋了一把头发，将长长的发丝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蓝的眼。

“如果说我都不算最虔诚的信徒，我真是不知道就竟谁才是最虔诚的信徒了。”

他满腹牢骚，仰天长叹：“女神啊女神，您的标准可真令人迷惑，我是不太奉行十五律，可是这世上又有谁真正的遵从十五律呢？”

他瘫了一会儿，很快又从地上跳起来：“总之，圣血一定要拿到不可。”

“神明苏醒的法阵，必须要有圣血为原料。”

助手说：“伊丽莎白二世的血不行，公主莉莉丝的血也不行——难道是教皇才算？”

加百列嗤笑一声：“教皇那老头子的血我第一时间就试过了，显然不行嘛。只不过我没想到，莉莉丝的血也不够……”

他的面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敬意。

“当初在神殿的战场上……如果莉莉丝都算不上是真正的信徒，那我就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算是真正的信徒了。”

那枚戒指咕噜咕噜滚动着，滚到了助手的脚边。

助手拾起那枚戒指，放在眼睛正前方，透过戒指的圆洞看向召唤法阵。

“当初这枚戒指属于公爵……莉莉丝殿下既精通魔法，又精通骑术，是王室百年未出的不世天才，战无不胜，几乎从来没有在战斗中受过伤，唯一的那一次，就是那次了。”

“公爵的手碰过女儿沾血的外衣，而后在卫国之战中，公爵为了保护陛下，用尽了戒指中所封印的禁术，不知为何，最后戒指到了圣罗兰手中，被他们用作 三女的订婚戒指。”

“莉莉丝失踪了，这枚戒指是唯一一个能得到她的血液的途径。”

“现在我是无计可施了。”助手问他：“不过你总有办法，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了吗？”

加百列冷笑一声。

“我确实还有办法。”

“你总有办法，我知道的。”

加百列说：“我说过我是女神最虔诚的信徒。”

“我对女神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

*

秦珏还在钟楼上，她远远地冲着莉莉丝微笑。

她知道莉莉丝看不见她，但还是微笑。

她现在完全理解了莉莉丝为何要将她唤醒，这正是她孤身离开万神殿时，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

尽管如此，她不准备去见莉莉丝。

此时此刻，显然对方又有新的计划。

而秦珏亦有计划。

她收回目光，看向更近一些的地方。

乔瑟夫一世正在阅兵。

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传说中那个混迹小酒馆到处溜达的街头交际花，他留了胡子，看起来上了年纪，肚子也溜圆，完全就是民间传说中那那种典型的国王形象。

秦珏想起她曾经在地球上所见到的中世界国王画像，那种色彩暗淡，笔触柔和的油画。

乔瑟夫一世简直就像是从那种油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他端坐在王座上，面带微笑，摆出和蔼模样，在一个个觐见的贵族和骑士中，秦珏看到了卡罗尔，也看到了玫瑰骑士团。

玫瑰骑士团的盔甲，真的很亮。

她静静看了片刻，并没有在意这些神情肃穆地向国王参拜的人。

更值得注意的是国王背后的那些人影，在国王身后，更高一些的观众席，坐着很多欢声笑语的观众。

静音法阵将他们的声音束缚在了一定区域之内，让阅兵现场保持着基本的安静，没让王室的面子彻底碎掉。

但仅仅是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贵族们在参拜国王的空隙中，直起身视线所注视的地方，分明不是那傀儡般的国王，而是国王的身后。

秦珏细细端详片刻，摇头叹息。

“好无聊。”她说。

喵然凑过来：“嗯？哪里无聊？”

她方才鉴赏了半天那座钟，镜头对着那座铜钟表面的鹰的纹路，联系到风鹰王国对鹰这种生物的崇拜，发挥了半天文化小课堂。

上课上的直播间观众大呼受不了，威胁要取关。

秦珏淡淡说道：“风景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