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下李夫人都发生过什么事啊。”伸手捏住他的袖角，尹欢讨好地笑，“这样就能知道，那只小兽为何会在她身边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控制那只小兽的方法呢。”

眯眼扯回自己的袖子，沈近竹冷笑，“让一只妖兽丧失妖力的方法，我有的是。婉娘他们是都已故去，为了找出真相我不得不使用凝月镜，可李芜不同，未经她的同意，怎可随意窥探他人记忆？”

“那你那日带我入幻境，难道不是看到了我的记忆？”尹欢气道。

沈近竹却不肯退让，“我那时尚在怀疑你的身份，况且显示你记忆最深的一幕，是为了让你心绪动摇，而非探究你的过往。若我真存了这种心思，为何不直接将凝月镜用在你身上？”

尹欢一怔，愣愣仰头看他，只能无力反驳，“那不是一只普通的妖兽……”

“那它是什么？”沈近竹上前半步，略有些强势地问。

下意识地低头一笑，尹欢眼神闪烁，“它，它肯定不一般嘛，你看它那角。”

盯着尹欢的神色，方才压下去的烦躁感，再次升腾起来。沈近竹捏捏眉心，低叹一句，“尹欢，你到底要瞒我多少。”

眼皮一跳，尹欢急忙抬头看去，就见他已转身离开。默默跟在他身后，尹欢看着他的背影，头一次没有联想到神尊。

满脑子里都是他方才说的话。

自认为自己和别的神不一样，可今日才发现，原来在内心深处，也不自觉地把人当成了可以随意探寻的事物，全然没想过他们愿不愿意。

就像是沈近竹，自己也从未想过，他愿不愿意做一个神尊的替身。

心思流转间，已经到了木屋之中。沈近竹径直回了自己的房中，尹欢几次开口，却也没有出声唤住他。

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尹欢难得有了种失眠的困扰。长叹一口气后，起身脱下腕上的黑玉镯，尹欢燃灯，再一次卜筮。

闭目许久后，尹欢睁眼，看向卜筮结果。

果然，还是没有结果。

尹欢皱眉坐在一旁，良久无语。

长夜将尽，天逐渐亮起来。沈近竹的芥子居中，蓝翼蝶翩翩飞舞，清晨的露珠滚落，带着鲜嫩的菜叶颤了颤。

吱呀一声，对着的两个门同时打开。

两人俱是一愣，随后尹欢心虚地低下头，迈步过来。沈近竹也背着手走过来，袖子下藏着什么东西。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会再随意要用凝月镜了。”

“我仔细想过了，你要的凝月镜，给你。”

同时说完后，两人却是又都愣住了。尹欢低头看着他递过来的凝月镜，诧异的问，“你不是不愿吗？”

沈近竹似乎也有些懊恼，“我昨日观你神情，猜测那只小兽于你而言很重要。虽然不能随意探查人的记忆，但若是只想得知那只小兽的事情，你也并非不能用。”

盯着他一笑，尹欢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头上随意插着的那支簪子突然掉了下来，正是昨日沈近竹给她买的。尹欢脸色一变，“诶！”

事出突然，沈近竹也没做多想，伸直胳膊往前一档。玉簪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了凝月镜上。碰巧尹欢的手也伸过来，按在了凝月镜背面。

下一瞬，凝月镜便被唤醒，映出柔和的光芒。沈近竹双目微睁，惊讶的看向尹欢。凝月镜是自己的法器，只认得自己的灵力，为何她能够催动？

蓦地，沈近竹想起那次探查她的身份，自己的灵力也能很顺利地进入她体内。

“不对啊，你快看，这镜子里的不正是李夫人年轻时的样子吗？”尹欢摇着他胳膊的动作，打断了沈近竹的思索。

凝神看去，沈近竹望向镜子中浮现的画面，眉头轻皱。

城中另一边的唐华，则是跟着陈统领站到了一家店前，仰头看着刻着“明宝轩”三个大字的匾额，他抱着胳膊笑笑。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店内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男声，唐华神色一僵，挠挠头讪笑着进去，“你，你知道我啊。”

入了店内，才看清那陈统领正坐在一个俊朗的男子身后。那男子约莫已经三十几岁，面容温和，眼神却凌厉。见他进来，男子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若是陈统领连被人跟踪了都看不出来，也未免没本事了些。”

正了神色，唐华欠欠腰，吊儿郎当地开口，“见过南国皇帝，只是一来你只着微服，二来我也脱离凡尘，就不拜了吧。”

男子笑笑，抬手指向自己对面，“道长请坐。”

不客气地坐下来，唐华端茶就喝，“不知皇帝陛下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不是道长你自己追上来的吗？”男子笑笑，拢袖靠在椅背上，“我要带走李芜。”

耸耸肩，唐华放下杯子，“这可不是我做的了主的。”

“道长能愿意帮忙，就已是感激不尽。”仰头看着外面的窗户，在异国他乡，南国皇帝头一次有了疲惫和无力感。那些泛黄的过往，翻涌过多少爱恨。

氤氲的茶香中，他突然笑笑，“道长若是不忙，不如听我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