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海苦笑:“你不知道他的来头?”
纪彬自然不晓得。
洪玉海跟包达却不愿再说。
他们已经到城门口,默契地准备朝三个不同的方向走,毕竟货郎们都去一个村子,那也赚不了什么钱。
他们刚要走,就听到旁边树林里传来惨叫。
“还带头闹事?给你脸了。”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主家的店铺也敢闹事?”
“下次还来吗?!说!狗娘养的,算什么东西。”
这些话一边说一边打,那人不停求饶,听着就疼得很。
包达跟洪玉海同时变了脸色,迅速往树林里跑。
纪彬也意识到什么,赶紧追过去。
只见三四个人骂骂咧咧,看到包达他们这才放手。
洪玉海赶紧道:“几位爷爷,他不懂事罢了,这些饴糖你们拿去尝尝,以后再也不会吧。”
洪玉海赶紧把自己货架上的糖拿过去。
包达也跟着给。
见此纪彬也把货郎架放下,从上面翻饴糖递过去。
看了这些东西,那几个人才道:“他运气好遇到什么,没有下次了。”
等他们走了,洪玉海才敢把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纪彬记忆一向好,认出来挨打人正是刚刚跟李老二他们争辩的货郎,这货郎名叫蔡运,脾气火爆,是最不服涨价的人。
没想到出来就挨打了。
话不用多说,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蔡运为何挨打。
纪彬此时也猜到七八分。
几人遇到这事,今天也没心情再跑货路,扶着挨打的蔡运在附近茶水摊上坐下。
蔡运叹气:“没李老二的时候,咱们生意还好做,到底谁给他想的法子这么做。”
洪玉海跟包达表情相同。
只有纪彬有些疑惑。
洪玉海这才小声道:“年初的时候,我们还不用在李老二这进货,但却听过李老二的名声。”
有了这遭事,洪玉海等人才把李老二的底细跟纪彬讲了。
原来这李老二以前就是个混混,手底下有一帮人,平日里这家偷鸡,那家摸狗。
反正好事就是不干。
他们这些货郎们深受其害,毕竟平日他们都是一个人走在山路上,被这些人盯上难免要出点血。
谁知年后这李老二等人竟然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就开始卖东西。
还是把东西卖给货郎们。
他们人多势众,把握去春安城的进货渠道,不仅如此,村里做针线的东封村也被他们威胁。
可这事告到官府也只能管他们一阵子。
还会迎来更严重的报复。
好在李老二等人做的没有太过分,比起货郎们自己去春安城进货,价钱也多了一点点,如果买的多了,还能给货郎们优惠。他们还不用赶到春安城,直接就能买齐要用的东西。
一个棒子一个甜枣的,邑伊县二十多个货郎只好在这进货。
他们邑伊县下面的村子庄子不少,算是比较富裕的地方,所以李老二在这当中赚了不少利润。
谁知道做了没几个月,李老二他们就要涨价。
那个价格还不算过分,纪彬之前拿货也是那个价格。
可现在又涨价,谁能受得了啊。
蔡运咬牙道:“这李老二到底哪里想的恶毒法子,让我们先习惯在这进货,不跟着他涨价,就拿不到东西!”
纪彬心想,这可是现代的老套路了,不过确实恶毒,怪不得李老二等人有恃无恐。
一直沉默地包达却道:“听说有个高人给他出的主意,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
“可我们赚不到钱啊,咱们走街串巷也就算了,邑伊县的人还算有钱。但乡下庄子可不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哪有很多闲钱?这下很多娃娃连糖都吃不起了。”洪玉海直接道。
蔡运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刚刚你们帮我给的饴糖,等下次我进了货就还给你们。”
洪玉海直接摆手:“下次再说吧,感觉这货郎生意也做不长久。可是就要过年了,我家娃娃还想穿新衣服。”
毕竟辛辛苦苦走那么多路,赚到钱还不如去种田,那做货郎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为了银子出门,没银子赚谁愿意风吹日晒。
一时间这里有些沉默。
纪彬开口道:“李老二他们有多少人,若是二十多个货郎合起来,说不定能比过他们。”
洪玉海摇头:“可咱们总会落单,落单就被他们找到机会。”
这个也是,纪彬没想到自己再次出发,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原想赶在年前再挣点钱,如今只怕很难了。
可纪彬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纪彬看了看自己货箱里的头巾腰带刷子,不从李老二这边进货又不是经营不下去。
纪彬又问了句:“也就是说,我们只能从李老二那进货,如果自己跑去春安城进货,也会被打?”
包达等人再次点头。
就是要绝了他们进货的渠道,所以才能控制货郎们啊。
纪彬笑:“我有个法子可以挣到过年的钱,你们要试试吗?”
几人瞬间看向他。
纪彬道:“既然不允许我们去春安城进货,那我们去春安城卖货,这总可以吧?”
什么?!
去春安城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