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靖相貌俊朗,性子平和与世无争,平素喜欢吟诗作对下棋抚琴——当然,除了相貌英俊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而已。
事实上,左丘靖对自己是长子却非嫡子的身份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暗中谋划,意欲夺取储君之位,但他懂得敛去锋芒伪装自己,所以某些方面来说甚至和阴鸷歹毒的二皇子左丘言哲同样可怕。
二公主左丘惜人是一个已逝宫妃的女儿,她小左丘玉人三岁,现年也就二十岁左右,性子也有几分孤傲清冷,对于兄姐争夺皇位一事一直持中立态度,谁也不偏帮,在原书中出场次数不多。
至于皇亲贵族文武百官之中,卞瑛瑛大多也都对不上号,只知道现下正与身旁的左丘玉人说话的男子,便是那传说中的战神秦铮。
闻名不如见面,此人的确如书中所描写的那般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秦铮征战沙场多年早已见惯生死,但眉宇之间却依旧保留着几分纯澈的少年之感,并没有完全被鲜血和阴谋所湮灭。
其余众人里,有必要提及的是两个平素与左丘玉人私交甚好的年轻女子,一个是当朝丞相的女儿沈沁,还有一个是六部之中唯一的女尚书时明宛。
此三人幼时曾在一起读过书,脾性相投,理念又相同,曾相互之间引为知己,虽说多年以后左丘玉人已贵为当朝皇太女,君臣有别,但彼此之间却不曾有所疏离。
在场诸人除了那个曾经在成衣店刁难过自己的定国公府冯青蓉以外,卞瑛瑛几乎一个不认识,所以除了欣赏歌舞以外,大多时间都是自顾自地埋头吃吃喝喝。
但是身边坐着的就是未来储君,想要逢迎讨好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因此宫宴期间时常有人过来给左丘玉人敬酒,卞瑛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沾了左丘玉人的光,那些敬酒的人大多也都会连带着夸赞或是恭维自己几句,有的甚至更为直接地就将酒杯递了过来......
想简单安稳地吃顿饭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卞瑛瑛心下叹了口气,她不喝酒也不爱喝酒,但是这样的场合之下,敬酒的也多是位高权重的亲贵大臣,不好太过拂了对方面子,何况自己是左丘玉人带过来的,任何举止言行都有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她。
于是便象征性地勉强喝了几杯,并极力忽略掉酒入口中那辛辣不适的感觉,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平静从容毫无波澜的模样,唯有那恍然间微微蹙起的双眉,仿佛正在述说着她此刻的忍耐。
左丘玉人贵为皇太女,宴会大大小小早就出席过无数,酒力自是不弱,此刻的她脸色毫无变化,只是用余光淡淡掠了卞瑛瑛一眼,在对之后想要敬酒的人说道:“她不胜杯杓,本宫倒是好杯中之物。”
大多数人知情识趣,一听这话便明白皇太女是要为身边的姑娘挡酒,然偏偏这会儿过来的是反应最为迟钝的女将军秦念,竟指着卞瑛瑛大喇喇地说道:“看这姑娘好看又豪爽,且是殿下带过来的人,怎么这么不能喝?”
秦念是秦铮的一个远房表妹,与左丘玉人相识于少时,她似乎也继承了秦家人勇猛好战的性格,虽为女子但武艺非常高强,是朝中少数的几位女将军其中之一。
只是这秦念与其表兄不同,从小就只喜欢舞刀弄棒,不喜读书且有些不谙人情世故,虽然为人忠义,但有些时候却也难免让人觉得头疼。
左丘玉人轻声叹了口气,道:“早就告诉你平日多读些书,对初次见面的姑娘使用豪爽一语,怕是不太妥帖。”
秦念想了想,笑道:“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别的词儿了。”又对旁边的卞瑛瑛道:“也敬姑娘一杯。”
卞瑛瑛抬眼瞧着面前手持酒杯的秦念,原小说中她与秦铮一样,是少数几个真心对待左丘玉人的人,于是停顿了片刻,也给自己原本空着的杯里又斟上了酒。
刚欲扬头饮尽的时候,忽听得左丘玉人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不冷不热的,像是在对秦念说,却又像是对卞瑛瑛自己说的。
“本宫方才已经说过了,她不胜杯杓。”
说话间,只见左丘玉人用手轻轻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小臂。
秦念一见这个动作,身子立时一僵,随即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仰起头,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先喝干净了。
看着先前还神采奕奕,这会儿却逃也似地回到原座位上的秦念,左丘玉人只觉莫名其妙,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身旁的卞瑛瑛说道:“本宫不过是打算替你把那杯酒喝了,秦念为何反应那么大?”
原小说中所塑造的秦念,从小就调皮捣蛋活泼好动堪比男孩子,打也打不哭骂也骂不改,又自恃功夫好一惹祸便逃得飞快,就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却唯独害怕昔年还只是个普通郡主的左丘玉人。
同为女子又同样年少,左丘玉人箭射得比她准,马骑得比她快,就连力气也要比她大两分,每每秦念找借口和她比赛都会败兴而归,时间久了,就本能地对与其比试一事心生惧怕了。
目光最后落在左丘玉人那半截光滑白皙的小臂上,卞瑛瑛侧过头淡淡笑道:“秦将军大概是以为,殿下您要和她掰手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