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孤岚思皇站在山洞口伸出手，喃喃道。

他从家里带出的衣物都已经换了一轮，此时身上穿的不过从镇上买来的普普通通一件粗布衣服，衣服本是白色，此时却变成了红色。

行川如意坐在一旁，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外边的天空。他的身上也浴血，而且更多。

“我们不该杀他的。”

行川如意道，张开手掌，又握成拳，又再次展成掌。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连烧烤也没了兴致。

“是不该。”孤岚思皇胖胖的身子更让人感到沉重。“他不该拒绝我们。”

“是不该。”行川如意道。“但他也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他该死。”孤岚思皇握起浑圆的手掌，不容置疑。

“并不是所有拒绝的人都该死。”行川如意道。“你戾气太重了。”

“那他就是该死的那部分人。”孤岚思皇道，雨水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如意哥，铁名十家都守在名都，为何他敢拒绝？连你都亲自登门了，他凭什么拒绝？”

行川如意沉默，孤岚思皇气在头上时没人能够劝动他，他爹也不能，如意更加不能。

“这里本是景色极好，灵气十足的宝地。”半晌后，行川如意开腔道，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洞外已经是昏黑一场，几重大山都已崩塌，连天都似乎要塌下一般。河流被灵山的尸体填满，载着无数宝木灵植漂流至海。

“所以叫灵沉谷。”孤岚思皇沉着脸。

现在，灵沉谷已经不存在了，享誉世间的灵沉谷主连同他的上千弟子也已经被斩尽杀绝。

只花了两天时间，在此地举足轻重的千年传承，连同它这一代的谷主、元老、普通弟子，甚至做为根基的灵山都被毁灭了。

毁灭它的罪魁祸首只是两位年轻人，铁名卷第四行川如意，铁名第六孤岚家的公子。

“那老糊涂怎么会这么糊涂？答应我们，收拾行李，去了便是，又不会亏待他。”孤岚思皇最终还是不愿意站着，气呼呼地坐在行川如意对面。

“他并不糊涂。”行川如意垂首，他亦是第一次出手灭门，这滋味不是很让人开心。“万年劫将来，并不是谁都相信，就算信了也不是谁都有胆子敢去名都。”

“灵沉谷主也没胆子？”孤岚思皇哼一声，他跟着如意行走个把月，已经开始想念家里的温暖。

“他有。”

“那他不信？”

“我既然亲自来请他，他自然是信的。”

“如意大哥，你这是开小弟玩笑吗？”孤岚思皇没好气道。

“他固然是敢，固然是信。”行川如意瞥了一眼这没好脾气的胖子。“可他的长老、徒弟又该如何处置？对头的望沉谷又如何，他们可斗了千年不止。”

望沉谷在三百年前由叛逃的灵沉谷长老一手创立，两派地理位置相对，互相暗斗也有三百年了。

但两人联手灭掉灵沉谷时，对面的望沉谷早就望风而逃了，连山门都被波及，毁掉大半。

“真是老糊涂，他要是说出来，有大哥在，替他解决望沉谷不就轻而易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