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洋风风火火奔进教室里,连口水都没空喝,他一屁股坐在盛酒梨的位置上,喘着粗气扯扯正在写题的丁衍的胳膊。
“丁主席,告诉你个事,你猜我刚在便利店看见谁了?”
丁衍捏着笔一脸好奇地转过身来,“谁呀?”
冯天洋用食指敲了下盛酒梨的课桌,神秘兮兮地说:“盛酒梨。”
丁衍微笑着附和一个哦字,觉得女生喜欢去便利店买东西实属正常现象,便扭头回去继续研究数学题。
冯天洋又给丁衍扯过来,大口呼吸着道:“真的是盛酒梨,你绝对猜不到她在干嘛,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排队结账的时候,文科班有个叫梁絮的社会姐插队,刚好就插在盛酒梨前边,当时没人敢说话,就在这种高光时刻,盛酒梨冷冰冰一句给老娘让开你们这些小瘪三,当场就把梁絮给搞懵逼了,我也懵了会儿,那梁絮我知道,特混,经常有事没事就跟职校的玩在一块,不是我戴有色眼镜呀,那帮读职校的人是真的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你的新同桌估计要不好过了,她一看就是被欺负的纸老虎。”
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徐晋渊半睁开双眼,淡淡扫向冯天洋。
给冯天洋吓了一跳,立马自动给嘴巴上锁,连呼吸声都不敢出太大。
丁衍饶是轻轻一笑,分析道:“这件事盛酒梨处理得没错呀,插队本就不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是吧晋渊?”
徐晋渊重又阖上眼,抬脚蹬在冯天洋的课桌边,不参与这个话题。
冯天洋早就被蹬习惯了,但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边小心翼翼注意着徐晋渊的脸色,一边小声接话,“是不对,可是她也得看场合来吧,被人当众挑衅藐视,梁絮怎么会忍气吞声,这叫什么,你这同桌就是一根筋直到底,不懂变通顽固不化,白长个脑袋。”
话音刚落,冯天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冰冷语调。
“让开。”
座位的主人回来了。
冯天洋虎躯一震,冲丁衍挤眉弄眼地用口型暗示“就是这语气,你听听谁忍得了”,随后动作麻利地讪讪起身,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丁衍抬眸展颜冲盛酒梨笑开,“他就随口一说,你别在意。”
盛酒梨双目无神没有要吭声的意思,径自拿走桌上的保温杯去饮水机那边接热水冲咖啡。
“瞅瞅,就这臭脾气,”冯天洋用书挡住脸又凑到丁衍旁边,眼神偷偷瞄向饮水机那边,“成天拉着张脸,跟个哑巴似的,也就我们受得了她......”
还未吐槽完,冯天洋便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连带课桌上堆得老高的书本一起,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向地面。
......
周三的课排得费神,早上两节数学两节生物,下午则是三节物理连堂,光听听就觉得可怕,庆幸的是最后一节有体育课来舒筋活骨,大家能够去操场疯玩四十分钟,消除这一整天大脑负荷过重的疲惫和倦怠。
临近放学的时候,体育老师让罗瑶瑶叫几个人把教学器材搬回器材室,其他人按时原地解散就可以了,不用再次集合。
罗瑶瑶懒得挑人,便就近指派,除了经常围在她身边玩的那几个女生,整节课都单独行动的盛酒梨刚好坐在她的视线范围里。
罗瑶瑶想起前日英语老师对盛酒梨的特别对待,虽然英语老师没明说,但从盛酒梨全对的表现来看,盛酒梨的英语一定不差,甚至还可能拔尖,往日风头被尽数抢走,罗瑶瑶突然有点不爽利地瞥一眼篮球场那边,就走过去喊盛酒梨。
“盛酒梨,老师叫我们搬器材,还有一个篮球没有收,你去球场那边把我们班领用的拿回来,让他们别打了。”
盛酒梨抬头看了眼罗瑶瑶,不知道是愿意还是拒绝。
罗瑶瑶被她冷漠的眼神盯得一愣。
和冯天洋的感觉相似,此时此刻罗瑶瑶明显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身边拂过,想打退堂鼓说算了我自己去拿的时候,盛酒梨就站起来往球场的方向走去。
罗瑶瑶:“.......”
有女生抱着羽毛球拍凑上来讲悄悄话,“班长,你觉不觉得她像鬼一样,整个人阴森森的,不笑也不跟人讲话,昨天课间操的时候我们两个想跟她打打招呼,她理都不理。”
另外一个女生也道:“真的,体育课也不参加集体活动,整节课就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她是不是有什么性格上的缺陷呀,感觉跟自闭症好像。”
平常徐晋渊对她呼来喝去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跟她甩脸色的,整个高二年级,除了楼下文科班姓苏的那位,还没人敢这样对她过。
罗瑶瑶心情非常不爽地看着盛酒梨离去的背影,但没明显表现出来,犹摆着一副班长的正面形象叮嘱道:“不知道,但是这些话你们私底下聊就行了,不要在班里说,盛酒梨和我们都是一班的,彭老师不喜欢大家不团结。”
俩女生相视一眼,连连点头答应保证不会乱传。
球场这边,每张篮板底下都站满了各个班级的学生,清一色身着学校定制的运动服,追着一个篮球满场疯跑,场外还有不少女生在热烈观赛。
其中最拥挤的地方是徐晋渊在的场子,尖叫和欢呼从来不缺。
盛酒梨走到人稍微少一些的篮板后面时,徐晋渊迎面运着球正朝她的方向而来。
徐晋渊上身就一件单薄白短袖,风贴着他的身体掠过去,那些坚硬的腹部形状浮出水面,但他浑然不觉,卡着速度忽然停在线外,从容不迫地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
四周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地上满满一排全是男生们的外套和喝的水,篮球顺势弹跳两下,撞到几瓶矿泉水后就悠悠滚到盛酒梨面前,抵着她的鞋头停住。
徐晋渊投篮的动作缓缓收回来,站着望向篮球掉落的地方,习惯性痞痞地挑了下左眉。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是看见了她才这样炫耀的,却又不像是,徐晋渊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盛酒梨站在原地,球场上有那么多男生,但她根本无力挪开放在徐晋渊身上的视线,心跳声还没来由地跟着徐晋渊这个惯常的投篮动作漏掉了半拍。
从未出现过的反应。
冯天洋跟徐晋渊是一队的,正想大声喊人把球丢回来呢,一见是盛酒梨,他在心里哦豁一声,不敢叫了,推其他人去捡球。
其他人好像也不怎么敢前去跟盛酒梨搭话,一看就比国足夺冠还难,大家便客气谦逊地你推我让着。
“你去你去。”
“哎呀还是你这个活雷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