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怡然客栈左近还有一个更大的百家楼,两个客栈位置所在,就是侯县最热闹之处,但见人来人往好不有趣。朱百麦与斐来听了孟子柯的预告,仔细观察,果见这客栈的来客虽然形形色色,但好些个一看便知非是士农工商,所以虽然没有带着兵器,总还可以闻到一点武味。
看到梅芳打了第一个哈欠,四人便回客栈,拣了一个桌子,随便叫些饭菜。孟子柯道:“这侯县的特别,我直接说了。嘿嘿,梁王埠方圆百里中,江湖之士,敬陶公,不杀人。”朱百麦问,“这是江湖第二条规矩吗?”
“不是,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嘿嘿,我辈中人,有小成者,杀的人少,有大成者,杀的人恐怕不会少,但来到侯县,一概都得收起杀心,绝不会冒这个讳。真要动手,必另寻他处,这是众人敬陶公的一点意思。”梅芳也点头。朱百麦与斐来更好奇了,这陶公倒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能令得这些好汉如此尊重?孟子柯又道:“所以侯县的百姓,虽知这些生人绝非易与之辈,里面凶神恶煞恐怕不少,但承蒙了陶公的威名,他们不会在这里闹事,所以送往迎来,倒也相安无事。”
正说话间,进来了一大群人,吆喝着店家拿酒做饭,店小二张罗桌椅,忙得不亦乐乎。四人转头去看,多巧,这不正是日间路相遇的那批人马吗,果然,他们身佩的剑全都收了起来。梅芳要睏了,孟子柯牵着她回房,嘱朱百麦与斐来把没吃完的饭菜清光。两人奋斗之际,又进来一人,竟是那个催马急行的红衣女子。
这批人见女子进到客栈,轰然叫好,二十二个男子兴高采烈,迎着她在中间的桌子坐下,众人抹桌子摆碗筷好不慇勤。红衣女子自进门为止,气呼呼地一股怒气发作不得,正想找些粗话大骂出去,店家送菜来。
“我说,师妹,别气了,喝茶,先喝个茶。这位小哥,咱要的菜,先把这桌摆满了。”说话的人叫白如淦,店小二听了,忙进厨房安排。白如淦嘴虽言安慰,但脸可是忍俊不住。
“是啊,阿秀,看你,流这么多汗,小白安置好了吗?”旁边的沈冲也来劝。
店家又送两样菜来,阿秀满肚子气还没出,却要先不好意思。这二十二个男子里面,十二个是他同门师兄弟,另十个是她师叔的弟子,二十二人,只三个比她小,所以六张桌子只她的先菜,阿秀再怎样生气,也不敢坏了这个礼数。
“这小哥,您别听我四哥的,别只先给我这桌,其他的也一起来吧。”
店小二应了阿秀一声好,眼睛却去看白如淦,白如淦道:“小哥,听我师妹的。我师妹就是心肠好。”于是店小二开始菜,没一会儿各桌都摆满了。菜到了,众人却还不吃,都是看着阿秀,等她先动筷子,只是阿秀赌着气不肯吃。白如淦笑着劝,沈冲也帮腔,“阿秀,尝尝这鸡子豆干,多香。还有这个茄子,啧啧。”阿秀的眼睛扫了众人一圈,不太甘愿。
“阿秀,你不动筷子,大伙儿哪好意思。”沈冲在催。
这个阿秀自一进门来,言语就被堵住,一腔热血无处洒,哪会想吃饭,但看各个师兄赶了整天的路,围着桌子饿着肚子,不拿筷子却要等她,白如淦几个又那样殷勤,真想哭了出来,她勉强扒了一口饭,白如淦一笑,各桌方才开动。此时朱百麦与斐来已吃光了桌的菜,但看这门师兄逗师妹很有意思,便还不走。
“王渺那家伙哪里去了?”阿秀一路下风,现在要报仇了。
“对啊,咦,王渺这小子哪里去了?”沈冲东张西望了一番,“这个位子就是给他的。”沈冲指了阿秀旁边的空椅子,“四哥,刚在大哥那儿的时候,王渺不是也在吗?”。
“是啊,刚才大家是一伙儿的,难道他不饿?”白如淦也帮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