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七赐嚷嚷‘我明白了’,前边的朱大人就糊涂了。
刚才行家二少上堂,才问了两句,就弄得整个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明华商行大小姐‘明花初’在五月廿四投井而亡,北国银行守卫弗拉德却是在五月廿六与她达成协议。
那死人怎么就能活过来?
略一沉吟,朱大人心说丢人也不差这一次了,反正先把案子破了,其他的事儿往后再说吧......
他又一拍惊堂木:“后堂何人喧哗,速速上前。”
“来喽!”
叶七赐一溜烟跑来,站在堂下虽没说话,但满脸的表达欲几乎要满溢而出。
“叶新役,刚才你在后堂喧哗,莫非是参透了案情?”
朱贵凝眉立目,心说叶七赐啊叶七赐,刚才你饶我一回,这次我也给你个机会。
你要说是一时失语,我训斥你两句、把你赶下堂也就是了。
这咆哮后堂、蔑视司法的罪名,咱们算是轻拿轻放,谁都别提。
可你要敢说自己参透案情,到头来却也像这行家二少、给我来个一问三不知......
行家人能交钱保释,你这乡野来的穷苦新兵,可担不起罪名、更交不起罚金。
朱贵是一片好意,奈何叶七赐似乎完全没懂。
听到朱贵问话,叶七赐点头如啄米一般:“大人放心,我在后堂再三思量,心里已经对这案情经过十拿九稳。
那对狗男女坑人不浅,待我向诸位说明经过,咱们一起带人拿他们去!”
“你讲。”
朱贵脸一黑,背靠着官凳喘粗气。
心说这叶新役也太愣,自己一片好意他连半点都看不明白。
事已至此,唯有秉公处理。
待会儿他要敢说是鬼神作怪,我先打他二百板子......
——璃月有神,自然可能有鬼神作怪,但这次的案子经过了总务司专人查验,现场并无阴气存留。
更别说北国银行本就是至冬国所属,天权大人为防邪鬼侵扰,曾特派人去望舒客栈寻仙请来降魔印篆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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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七赐不懂朱贵心思,他此刻跑上堂来,都是因为之前听田铁嘴说书,听过一段跟现在一模一样的案情。
虽说是评书不比现实,但真遇上相仿案情的时候,叶七赐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场了。
——至于潜在的蔑视司法、挨板子之类的罪名和惩罚,身为一介莽夫的叶七赐并不知晓。
对于他来说,有一句话的形容最为贴切:
奈何老子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
站在堂上,自称看破案情的叶七赐赚足了目光,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砰——’
朱贵静待片刻,没等来叶七赐开口,便又一拍惊堂木:“叶新役为何不说话?莫非也在戏耍本使?”
为什么要说‘也’?
行秋不乐意了,心说我是有心帮忙,但奈何剧本不对,这案发日期跟死亡日期差太多,原本那些推理都被推翻了......
这笔帐记下来,回头在自己创作的《沉秋拾剑录》里加个糊涂的朱县官,直接写死算了。
“嘿,回禀大人,我是在等其它人,看看还有哪个跟我一样聪明的,能点破悬疑?”
叶七赐自卖自夸,丝毫都不觉得尴尬。
行秋深为叹服——与叶兄接触日久,这位老兄除了在喜欢《沉秋拾剑录》这一点上品味独到,最大的特质就是脸皮够厚。
这些天接触下来,自己也比以前进步了许多,但与叶兄相比,还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了......
“回溯案情,明华商行的明掌柜,你家闺女可是与一账房先生相恋?”
“是,小女花初受奸人引诱,那鉴秋本是一介账房,都怪我一时糊涂、贪便宜才让他充当教书先生、以至于害死了乖女。”
说起这件事,德安公老泪纵横:“可怜十载辛酸,昔年谁不称我一声德安公?如今家业凋零,连唯一的亲女也跳井自戕......”
叶七赐没理会德安公,而是看向侧堂待命的仵作。
“仵作,我记得上个月总务司贴出告示,说绯云坡水质污染,系一女子跳井轻生。
虽告示上为保护死者隐私而未留姓名,但那女子就是花初,是不是?”
“正是。”仵作起身顿首。
“放屁!”
叶七赐猛一瞪眼:“我到璃月港的第一天,就曾听过两个娃娃哭喊。
当时好奇问了一嘴,大的叫一柱、小的叫一弦。
一弦哭着要找妈妈,一柱却说妈妈已经变成天上的星星。
我瞧着心疼就多问了一嘴,一弦是个小娃娃不懂事,他姐姐一柱却说得清清楚楚。
他娘亲名叫‘孟华年’,因丈夫早死,孤儿寡妇的不容易,经人介绍到明华商行做使唤下人。
可五月廿三当天,德安公酒后失态,欲强辱那寡妇,怎料对方拼死抵抗,到最后竟落井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