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东京早已是华灯初上。
张郃与星野利回校舍洗漱更衣后,便一同走出东大校门。
街上人来人往,霓虹灯映照着无数张或是疲惫或是兴奋的脸庞。
已临近七点半,正是下班晚高峰。
东京作为霓虹首府,又是最繁华的城市,简直拥堵不堪。
电车地铁公交等公共交通,早就已经人满为患,没一大膀子力气根本挤不上去。
“岂可修!”星野利站在电车站前,看着拥挤的人潮无奈拦下一辆出租车,“大出血阿大出血!”
东京的出租车是出了名的贵,起步价730円,约合软妹币40块,每跑一百米,价格就网上跳一大截。
且平成十五年间,霓虹经济刚刚从泡沫破裂的泥沼中爬出,打车无疑是工薪阶层无法承受的出行方式。
看着星野利摇头晃脑的样子,张郃不自觉笑了笑:“星野君,怎么说你也是个小资阶级,哪怕配个司机专车接送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吧?”
“我现在不能说是丰衣足食,但可以说是一贫如洗,”星野利白了他一眼:“老爷子最近把我卡封了,想逼着我回去打理工厂。但我想留在东京的银行,这里才是男人应该奋斗的地方啊!”
东京的银行吗?在这个时间段呆在这种地方奋斗,说实话还不如去牛郎店跳钢管舞来钱快......张郃看着他认真的脸,一时无言。
平成十五年,正是霓虹经济复苏转好的重要折点之一。
大藏省和内阁更改经济计划方案,并增加设立权力极大的金融厅之后,经济在相对宽松的大背景之下稍有好转。
甚至,连银行业这样的老大难,都一改颓势迎难而上。
不过!
“虚假的繁荣......”张郃凝望窗外灯红酒绿,摇了摇头。
几十年来不断膨胀的地产经济泡沫之所以能到如此恐怖的地步,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功于霓虹金融商业财团的推波助澜。
而银行业,也是最为深入这泡沫泥沼中的行业。
纵使过去十几年时间,想要摆脱泡沫破裂的灾难,又谈何容易?
“真是重生到了最坏的时代呢......”张郃习惯性摩梭着下巴,脑子里飞速思考。
“嘀嘀咕咕什么呢?”星野利大大咧咧从后座上拿出矿泉水递过来,“对了!日联银行两位考官怎么会对你用敬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嘛,”张郃心不在焉,“其实,我是日联金融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
“所噶,那这次的车费还请大少爷支付了,想必这点钱对你根本不成问题吧?”星野利闻言,没好气开口。
张郃拧开矿泉水,一边喝一边学着星野利之前的语气打趣道:“老爷子最近把我卡封了,想逼着我回去打理银行。但我想留在大阪的工厂,螺丝与蒸汽,这才是男人应该奋斗的地方啊!”
“滚蛋!!!”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出租车很快抵达目的地。
星野利一脸肉痛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10000円大钞递给司机,拉着张郃下了车。
【miku】是本郷七丁目相对平价的ktv,酒水任免,很受附近打工族和学生的欢迎。
两人并肩走进ktv,里边光线有些昏暗,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您好!”一个穿着西装的服务员走上前来,鞠了个躬,“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星野利报上组织干事的名字后,服务员带着两人在狭长走廊中绕了好一会,终于抵达房间。
推开包厢的房门,里边一共六个人,两男四女。
或许是联谊会还未开始的缘故,大伙之间的距离都比较远。
张郃对于这类联谊会虽然并没有经历过,但多少还是有点了解。
一般而言,聚会由一男一女两位干事组织。
聚会一般男女一一配对,与会人员大都是干事关系较为熟络的朋友。
“哎呦!星野君!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坐在沙发边缘的寸头男子瞧见两人,迎上前来伸出右手。
星野利微微鞠躬,握住男人的手:“坂下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今天是秋招第一天,人格外的多,所以才迟到了。”
两人寒暄几句后,男人便使唤服务生出去了。
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张郃,发觉他穿着都是有些老旧的平价衣衫后,象征性握握手,回沙发上坐着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询问。
包厢中的余下人也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礼节性点点头。
除却.......
“你好,我叫井泽薰。”包房里响起如黄鹂鸟一般清脆的声音。
张郃循声望去,打招呼的是那个坐在点歌台边上的漂亮姑娘,明眉皓齿。
精致明媚的鹅蛋脸搭配淡灰色百褶裙,格外动人。
此刻,她正微笑着伸出手。
张郃同样报以微笑,上前握住少女柔荑:“你好,我叫张郃,是星野君的舍友。”
少女的手光滑柔软,但张郃并未将握手的环节持续太久,仅虚握一下,便快速分开。
“我知道!还记得我吗张郃桑!我下午和你在同一批次面试,您对于霓虹经济以及日联银行的见解实在是太深刻了!”井泽熏在腰间的小挎包里翻翻找找,浅笑开口。
张郃打了个哈哈,谦虚道:“没有没有,承蒙西川考官错爱罢了,水平不高。”
霓虹职场素来以变态著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藏拙,对于社会中每一个个体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