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三十岁左右,面黄无须的汉子抱着两个膀子,大刺刺挡在路中央,喝道:
“兀那三个母的,可是天台宗牛鼻子?”
轰……
路面顿时炸开了锅。
三三两两的仙师瞠目结舌,心道哪里跑来的二楞子。这不是站立庙前,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厉玲珑一直倔强不哭的,乍见身影,顿时泪如泉涌。
领头的丁师姐骄横惯了,又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二话不说,“仓啷”拔剑。
但剑未出鞘,整个人却被一巴掌打飞,后面扑上的也一样遭遇。
楚凡留了力,区别对待。
丁师姐与王师姐至少碎掉半口牙,剩下的那名女弟子胳膊挨了一击,酸麻不能动弹,倒无大碍。
小妮子恍恍惚惚,有些糊涂了,口里呜呜哭泣,张开双臂朝前跑。
楚凡见情况不对劲,一脚猛踢,传音入密。
“快回公主府,这里太危险,我要拔了天台宗外门。”
一脚似乎踢到了厉玲珑小腹,其实用磅礴气场将身子托起送出,毫发无损。
可瞧在外人眼里,却是汉子存心找茬,辣手摧花。三巴掌将三名女子打飞,最后一脚将小姑娘踢飞。
霸道,端的霸道!
凶残,端的凶残!
天台宗外门总部所在,行人里面至少有小半属于外门弟子,见状立刻扑上。
楚凡哈哈大笑,身形如魅影忽闪。
仅仅过了十几息,道路两旁便倒下一堆人,呻吟不起。
观战的众仙师大张着嘴,下巴颏几乎掉落。
这都什么打法?闻所未闻。
没有气场澎湃,法力波动,简简单单抓起人朝地面一掼,跟老鹰抓小鸡一般。
修为较高者祭出了法器,可无论飞剑,法印,龙角吹,统统被咯嘣捏碎。
他们的本命法器被毁,修为大跌,反不如断胳膊断腿者了。
最前方的两名天台宗弟子提剑回奔,尴尬停在半途,进不得退不得。
黄脸汉子猛一跺脚,瞪圆眼珠子作势要追。吓得他们转身飞跑,不走大路了,斜插草地直向外门。
汉子团团转上一圈,握紧双拳,梗着脖子怒吼道:
“有人吗,还有经打的吗……某,南海肖尧克是也。天台宗的牛鼻子,再来几个让爷爷捶捶!”
众仙师听了,面面相觑。
莫非南海派砸场子,以报南星遇刺之仇?
势均力敌的教派一旦正式开战,死伤惨重谁也讨不了好。弟子间私下斗殴,却可大可小。
此人无非仗着速度快力气大,可能有秘术秘宝傍身,境界并不高。打几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算不了什么,高手还没露面。
这哪里是上门打脸,分明存心找虐嘛!
肖尧克横着两条膀子,耸肩抖胯,雄赳赳像螃蟹似的大摇大摆朝里走。
围观者见他不逃跑,晓得好戏才鸣锣,一个个远远吊着。
分岔路口,吴王孙含笑站起,躬身一揖,道:
“肖兄,春来百花香,能饮一杯无?”
见心高气傲的吴王孙主动邀请,众仙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普天之下,青年中谁敢与他比肩?连天台宗的厉刚,南海派的云飞,也统统差了一个档次,除非晏弃驾临。
楚凡咧嘴抱拳,道:
“吴兄,寥寥几朵小花,如何佐酒?”
才入春,其它地方的草刚露嫩芽。这里灵气浓郁,长成绿油油一片。花却不茂盛,只钻出了几朵,纤细低矮。
“这有何难?”
吴王孙笑笑,抬袖一拂。
光影骤然闪过,空气愈发清新。伴随一阵细密的吱吱声响,地毯外一圈青草开始蹿高,接二连三的鲜花冒出,摇曳生姿。
翠翠与童女惊喜地凑拢嗅,道:“是真花呢,好香……”
楚凡饶有兴趣看了看,坐上地毯,问:
“吴兄不惜损耗真气与法力,催动野花早熟,只为了留我喝杯酒,为什么?”
吴王孙也坐下,笑道:
“我游历天下,第一次见到肖兄这样的妙人,当然想聊一聊。你打了天台宗弟子,只是一件小事,我们喝杯酒无妨。但你不退反进,万一呆会儿闯进外门闹出大事,再请你喝酒就是与天台宗为敌,得避嫌。”
楚凡见他一语道破,也不矫情,端起葡萄酒示意,一仰脖咕咚灌下半杯。
反观吴王孙,优雅伸出三指轻轻捏住酒杯摇晃数圈,对着阳光看漫天红花沿杯壁滑落,然后深嗅酒香,含一小口品味。见对方喝完后露出思索表情,忙问:
“肖兄,此酒如何?”
楚凡正合计,吴王孙在任何方面都远超琼华,怎么偏偏酒不如桃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