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会啊!
看老师步伐越来越近,简宁只得随便拿一个公式套用。
杨老师路过她身边,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的草稿纸,简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袋停滞,手中的笔不知不觉放慢速度,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讲台。
简宁的心回归原处,长长舒了口气,然后看着笔下的解题过程,发现漏洞百出。
她连忙将写着错答案的纸撕下,揉成团塞进课桌。
“有没有想上来分享解法的同学?”杨老师倚着讲台边缘,半根白色粉笔在手中做上抛运动。
迟迟没有人举手,教室里鸦雀无声。
“上节课我去七班上物理课,他们班的同学们讨论很激烈啊,有位叫陶江的同学几分钟就解决了这道题。”
杨老师的手停下来,将半截粉笔掷在讲台上,眼睛里闪着精光,让人分不清是笑意还是暗嘲。
陶江?这小子还真挺厉害,竞赛书果然没白看。
简宁放下笔,不打算继续琢磨这道杀脑细胞的难题了,有这功夫瞎琢磨,还不如多看看基础题。
有人举手了,随后响起凳子拖拉声,简宁向左前方看去。
是沈寻远,他镇定自若地与杨老师对视,在埋头苦算的一颗颗脑袋中犹如鹤立鸡群。
杨老师将那半截粉笔拾起来,递给沈寻远,把讲台留给他大显身手。
此刻,简宁终于明白刘凡为什么会对沈寻远情有独钟了。
黑板上,是沈寻远行云流水的演算步骤,他的手不停,边梳理思路,边计算结果,他的背影桀骜落拓,像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鹰。
如果不是简宁心志坚定,恐怕也为之倾倒了。
都是人,怎么就云泥之别呢!
沈寻远落下最后一个数字,教室里响起了哗哗掌声。
杨老师一脸慈爱地看着沈寻远,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答案完全正确。”
待沈寻远下台落座后,杨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们,出这道题不是为了难倒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今后学习物理的路上,遇到诸如此类的难题不要害怕,大胆地去想去突破。”
“你们先记着这道题,我暂时不讲,等下节课的内容学完,你们就会恍然大悟。”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了,杨老师带着笑意收拾好课本和教案,走出教室。
教室里不免涌起抱怨声。
合着是超纲题啊,简宁撇撇嘴。
“咱老班闲得慌,还出道超纲题考咱们。”方岛趴在桌子上,把笔记本扔到一边,叹口气:“这笔记也没什么用嘛,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脑子。”
坐方岛前面的女生转后身,眨巴着小眼睛,说:“方岛,能看看你那本笔记本嘛。”
方岛睁眼看了看来者何人,见是同组的女生,于是拎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笔记递过去。
前桌的女生客气地道谢,如获至宝般仔细研读。
“她谁啊?”简宁小声询问。
方岛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然后看向简宁,茫然地摇了摇头。
书都借别人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诶,同学,你叫什么?”方岛伸手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徐京琼。”女生把自己的课本扉页给他们看,似乎已经料到他们不知道怎么写。
名字透着一股英气和绕口。
徐京琼没急着转回去,她侧身坐在板凳上,目光略过方岛,直逼他的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简宁。”
徐京琼又问:“你初中哪里读的?”
不知为何,简宁的气势突然骤减:“八中。”
“八中?没听说过。”徐京琼的眼神扫过她的课本,浮起古怪的笑容,问道,“你的书好干净啊,没提前上培训班?你中考多少分啊?”
简宁心中警铃大响,难道他们都补过课,已经提前学完了高一课程?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响。
徐京琼的问题像一把凌迟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进退不得,与此同时,她对这位同组女生有了前所未有的排斥。
方岛知道简宁为难,出于对盟友的关照,他挺身而出为她解围:“怎么光问我们,你考多少啊?”
徐京琼看他们将话题指向自己,想着自己的成绩没什么不能说,况且她的分数已经和好多人分享过,也不差一两个:“678,怎么样,打扑克都能凑成顺子了。”
分数确实很高,就是人品不怎么样。
成绩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没有人有资格去打听。
从始至终,简宁压根不想知道别人的成绩,但总有人喜欢撞枪口。
“呦,您真厉害,没人比得上。学习这么好,恐怕也不需要我这学渣的笔记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岛也没有耐心和她扯皮,一把夺过笔记本,“啪”地一声掷在简宁桌子上,“简宁,给你,你多看看。”
徐京琼看着自己手上的笔记被夺走,不可置信地睁着她的小眼睛,气冲冲地朝方岛喊:“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
方岛装作没听见,不搭理她。
第四节课的铃声响起,方岛仍忿忿不平。
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时,他嘀咕道:“什么人啊,学习好了不起,就可以阴阳怪气,也没见其他人这样。”
就冲方岛为自己开解这件事,简宁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好人,也为之前自己对他的出言不逊而感到惭愧。
“谢谢你哦,同桌。”
方岛看简宁的眼神怪怪的,以为她脑子糊涂了:“谢什么啊,单纯看她不顺眼而已。”
简宁突然觉得,以后在刘凡面前多说说他的优点也不错。人是傻了点,但够仗义。
其实,行知中学也不算一无是处嘛,至少让她认识了方岛这个好哥们,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