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武最后是被活活累趴下的。
郭岱以白虹剑斩落一位仙家,只是夜空乌云笼罩、随后白虹一闪而过,并没有惊扰地上众人,叶寒武更是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德古拉大公虽然是暗中策划此次代山宗突袭,可代山宗前来进攻的人马也并不清楚德古拉大公参与其中,以至于幕后策划首脑被斩灭,代山宗也一无所知,继续进攻正驻地。
当叶寒武被郭岱耗尽气力、昏厥倒地之时,正驻地中战事如火如荼,代山宗的反扑与报复极为残酷,不留活口。
郭岱与女巫长并没有插手其中去救人,只是冷眼旁观。世人总以为神仙会救苦救难,但所谓苦难,神仙与凡人所见也未必一样。
对于超脱轮回生死的仙家来说,陷于轮回、不得超脱,就是最大的苦难,而点化轮回众生、传法度人,就是最大的功德之举。
不论世代如何演进,器物之用如何强大,人世间因诸缘引生种种纷乱、扰动本心,不得清静,本质上是世人自寻烦恼。既然世人自寻烦恼,难不成还要仙家来拯救不成?仙家飞升超脱了断缘法,本无此责,或有金仙菩萨怀渡世渡人的慈悲愿心,但哪怕是仙家都不能强求别的仙家,凡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有本事要求仙家拯救世人,还不如把这心思花在约束自我上,自求清静。
只不过在郭岱看来,像德古拉大公这样的仙家,虽没有显圣自称神的犯戒之举,但暗中策动世人征伐纷乱,以此攫取杀伐血气为其所用。这等举动已是下界魔行,仙家降魔,降的便是这等魔行。
所以郭岱毫不犹豫将德古拉大公斩杀,而如今白虹剑在玄黄界中,锋芒已臻极致,可尽破世间万法。只要白虹剑尚在玄黄界中,郭岱便是天下无敌,这也是他敢下界的底气。
斩德古拉大公只是一次警告,以此震慑下界仙家莫作魔行,比起再一次挑起诸天祸劫,郭岱不介意在祸起之前,先将不安的苗头剪除。
至于代山宗进攻正,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波旬转世之身叶寒武杀死,如今将叶寒武保住了,来日有的是再起之机。
“你要走了?”女巫长见郭岱收起法力,问道。
“不然呢?”郭岱反问道。
女巫长问道:“我以为你会要我帮你对付其他自在天仙家。”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郭岱说道:“我确实也想过这一点,但这件事多你一个不多,而且我不想还要提防身后。”
女巫长脸色微沉道:“你觉得我也要对付你?”
“如今的我,谁都不信任。”郭岱说道:“大战将起,你要是想保住波旬的转世之身,最好带着他隐退一段时日,等他修行大成才让他出来。”
女巫长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叶寒武,说道:“你好像很看重他。”
郭岱说道:“此去向西,去往雪峰高原之中,有他的一份机缘,能证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了。”
“什么机缘?”女巫长问道。
郭岱反过来问女巫长,说道:“你是希望魔王波旬重归,还是想见到另一位历劫转证而不灭的仙家?”
女巫长没有答话,郭岱说道:“波旬是他的来处,有痕迹可循。但却不一定是他的去处,最终结果我并未预料。”
“波旬的来处去处,似乎还轮不到你来下定论吧?”女巫长看着郭岱,发现眼前之人越发看不透。
郭岱没有回答,转身飘然而去,消失在山林深处。
东莱洲一处广袤草原深处,有一片终年盘旋不休的巨大雷云,隔着数十里地便感觉狂风呼啸、雷霆交加。
当初大开拓时代,第五魂王出海航行寰宇,主要是沿着各大小陆洲的海岸,并没有深入内陆之中。甚至直至今日,世人也不敢轻言寰宇海陆每一处都皆已踏足履及。
东莱洲规模不下玄黄洲,且另有土著野民在此繁衍生息。可这些野民也大多沿着海岸与河川平原之地栖息,一个个部落散布在水草丰沛之地,过着半游牧半渔猎的生活。
并不是这些东莱州野民就是天生愚钝,而是东莱洲内陆大片地界其实并不适宜居住,终年雷云风暴积聚不散。雷雨交织之下,草木虽然旺盛,但也时常有雷击引起的大片山火。山火烧尽一地草木之后,大量腐殖又变成沃养土地的肥料,转过年来又是百草丰茂。
因此东莱洲的天成风暴,反而形成阻隔仙家感应的结界,也是自在天仙家相约会面的秘密场所。
此刻雷云之中,漫天电闪,阴阳气机相搏激荡,就算是代山宗的十二魂王也不敢轻易接近,这就注定能够出现于此的只能是超脱仙家。
云中光影隐现,总共有二十四名仙家站定方位,其中大部分是自在天仙家,其余则是并未选择于何处仙界修行的散仙。
“德古拉大公殒落了。”其中为首一人以仙家神念将德古拉大公被斩灭的状况告知众人。
周围雷云翻滚不息,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各自仙家所在,而仙家法力将这一片空间完全锁住,看似风走云急,但一切动静皆被所有仙家所感应。仙家妙语声闻也没有具体传向哪位的讲究,而是所有人都能感应到一切仙家神念。
“郭岱!他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将德古拉大公斩落?这怎么可能?”
“那个斯拉夫老巫婆似乎站在郭岱一边了,至少她是不打算参与了。”
“哼!当初我就说过!那个老巫婆其实就是波旬的心腹,早就该将她逐出自在天世界!要不是娑罗门法王相劝,我早就想将她炼成赤炼神幡!”
“你说什么?你要炼制赤炼神幡?你知道此等法宝已经成了诸天禁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