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妃口吻淡淡,却隐约能够听出一丝埋怨,“反正他来不来我这儿,也都一样,不过就是多个人坐着罢了。”
一直静静不说话的刘侧妃,此刻不禁也目光好奇地询问她道,“妹妹入宫也有段时间了,难道太子殿下对你也……”
她欲言又止,李妃却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又垂头丧气道,“反正我如今都失宠了,也不怕你们笑话……不,我感觉我都算不得是受过宠,哪有男人跟女人躺一张床上,却能忍住一直不碰的呢?更何况我长得又不丑,二位姐姐,你说太子殿下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李妃不禁又郁闷道,早在入宫之前,她就听闻了关于太子的各种传言,有说他不近女色的,有说他身体病弱活不长的,甚至还有人说他是断袖,她都鼓足勇气进宫了,为的就是得到那一直悬空的太子妃位,使自己与家族成为最荣耀的存在,却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会是这样的。
太子温文尔雅,待人亲和,行事周全,容颜俊美,除了这闺房之乐外,倒也没有叫人不满意的。
但若没有那闺房之乐?他再好又有什么用?自己进宫又有何用?怀不上子嗣,她还要守活寡,现在太子殿下他干脆都不过来她房里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位,更如镜花水月一般虚空。
她感觉自己的青春喂了狗,白嫁了一次人,难道自己还要守一辈子活寡吗?但木已成舟,她也不能再离开太子,就算真能离开东宫,她不就成二婚了吗?
李妃素来心高气傲,可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目光,想到哪日自己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那还不如将委屈咽进肚子里,反正只要还跟着太子,别人也不敢对她明面说些什么轻蔑之语,但若真离开了他,事情闹大了,光外人的口水就能将她淹死,到时别说难不难看了,谁还敢再娶她都是个问题,毕竟在外人眼中,自己已然是个残花败柳,除了她自己知道外,谁又能确定太子殿下他就是不行?也没人敢置喙他,反倒是自己的名节受损,想再嫁个好郎君可就难了。
到现在她才觉得自己当初心心念念想进宫,就是个错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嫁给太子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最可气的是他这次回来,还又带回了一个讨人厌的狐媚子。
“没想到太子殿下对妹妹居然也……”
刘侧妃只是又有些目光惊讶道,“我还以为,像妹妹这样漂亮的美人儿,肯定是能够宠幸的,虽然太子殿下他身子弱吧。”
刘侧妃生的一般,李妃也谈不上是绝色,几个侧妃中,唯有之前最受宠的李妃算是姿容出众,她还以为,自己不受宠只是因为自己生的不够好看,却没有想到,太子在面对长相最好的李妃也依然是坐怀不乱。
“哼!身子弱还有力气带美人回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蛮荒乡野处得到的狐媚子。”
李妃柳眉倒竖,只是又生气道,她素来都自恃美貌,却没想到竟又来了个比自己更美的争宠,在犹如明珠的她的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而她的艳压群芳,更将她衬托得黯淡无光,失了往日光彩,完全盖过了她的风头,使她犹如效颦的东施,沦为众人的笑柄。
往日的她有多么风光,现在的她就有多么难堪,而这一切都是那个狐媚子造成的,她真是恨毒了她,然而太子正宠她,她即便气恼,也不敢对太子心尖上的人下毒手,因而也只能忍气吞声。
对此徐妃二人不禁又抬袖掩面,莞尔一笑。
“怕什么?以咱们殿下那病歪歪的身体,就算他馋的流口水,也无福消受美人,看得到,吃不了。”
见她脸色不好,徐妃只是又意味深长道,话落后,三人不禁又噗嗤一下齐笑出声来。
“不过跟咱们几个一样,无非都是守活寡罢了,她还连个名分都没有,咱们几个就算做不了太子妃,最起码还有个名分呀!其实想想,咱们又争个什么劲儿?男人不行,抢破头也没用,太子妃的位置,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为个不能人道的丈夫,何必争个头破血流?就让那些不知情的来栽跟头吧,咱们几个静观其变,到时候太子妃是处子之身,连个崽儿都下不出来,可就好看了。”
几人笑罢,徐妃只是又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而柳树下的阿颜,在听完了她们的那些对话后,不禁感觉五雷轰顶。
她们对太子殿下轻蔑的侮辱,更是叫她心底有些气愤,气得端茶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晃出的茶水飞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她手上不禁一松,连带着托盘,几杯茶便全摔碎在了地上。
破碎的侧耳响声是她脑中思绪清醒了不少,同时也惊动了八角亭下那聊得正尽兴的几位贵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