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乱世他大哥为了敛财逼死过人,惹上过官府,甚至还蹲过半载的牢房,出来后愈发觉得要想赚大钱必须得培养出一个大官来。
康伯宁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甚至字都认不全,他若是买个官来花再多钱朝廷也不会卖给他,于是,在好友建议下他决定砸银子培养康叔安。
康叔安才十岁,若是认真教个十几年,怎么说也能参加科举了吧?
可偏生康家两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康叔安一看到书就头疼,半本《九章算术》西席先生教了他五年都没学明白,西席甚至直言康叔安是他教过最笨的那个……
到康叔安十五岁的那年,甚至打伤了一个先生,康伯宁气得拿鞭子抽了他一顿。
也是自那以后康伯宁发现一拿鞭子抽他,他就会认真学习一段时间,所以到了后来,两兄弟谈心的次数越来越少,一遇到问题康伯宁便是找鞭子找木条……
有时候康伯宁生气起来甚至是当着府中下人的面抽打,一点颜面也不留。
这种情况一直到康叔安行了冠礼才渐渐减少……只是当初那个乖巧的少年,已然已在长期的贬低与责罚中变得阴郁又狠辣……
似乎他这辈子唯一的救赎是来自二姐姐的温柔……
情窦初开的他沉溺于二姐姐的温柔与美丽中,霸道偏执的占有了她。
对大哥的又敬又怕,对二姐姐的奢求与沉溺,面对科举的深深恐惧……
在他最无助的岁月,是康予乐给了他温柔,软玉温香在怀,他能忘记一切烦恼。
所以当他沉沦下去,他只想独占。
康予乐心里的人是康伯宁,却嫁给了石磊,一个占着她的心,一个占着她的名分,而他什么都不是,就连血脉亲情都是假的。
他不满,他被愤怒嫉妒冲昏头脑。
他开始周密的计划起这一切。
“我知道胡赖想杀他,六月末的时候,那日我刚从茶楼出来,看到大哥的马车回来了,刚过街巷拐角,一个身影尾随其后,我认出了是胡赖,我找人打听才知我大哥派人去把胡赖打了一顿,这时我才知道大哥与玉楼的任管事合伙占了姚家村后山,胡赖便是住在后山上的其中一户。”
“得知胡赖有此心思,我便一直记在心里,这事本来让胡赖去做就好,哪知……”说到此处康叔安似乎是哽住了,不知是不想再说下去还是如何。
“哪知你得知你姐夫石磊也有想杀你大哥的心思,你一面觉得可以利用石磊,一面又认为石磊也该死,石磊死了以后你更能独占你爱的女人,是这样吗?”墨鲤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是,他该死,我借胡赖之手杀大哥是我的事,可是大哥待他恩同再造还把二姐姐嫁给他!他怎敢!他怎敢想大哥死!他这畜生他该死!是他给大哥喂的毒药!他该死!”康叔安浑身发抖的大吼起来。
墨鲤:“毒药是不是石磊所喂,已无法求证,但你是看着你大哥被毒死的不假。”
“……”康叔安痛苦的咬紧牙关,面目都变得狰狞甚至扭曲,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梁往下滴落,这一瞬间看着就像是脱了形一般。
“给康伯宁喂毒的时间应当是七月二十的晚上或者是七月二十一的凌晨,而二十一的清晨石磊与康伯宁换了衣裳和打扮,你扶着康伯宁上马车,随从小厮们错将他当作石磊,毒是路上发作的,仵作查过是二十一至二十二之间,而二十二的白天石磊扮作的康伯宁被胡赖所杀……”
墨鲤冷冷一笑:“康叔安,是你让人给胡赖通风报信,提前一天告知他次日动手且以金银钱财加以诱惑助他去散桃园中杀人的吧?”
“你……”
“这就足以解释七月二十二胡赖杀了人,也顺利出城,但他没跑,一他是在等你的银子,二是他很想知道是谁在借他之手杀人……从他知道自己错杀了石磊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了,他留在姚家村不过是想把幕后的你给挖出来。”
“康叔安,你读书虽然不行,但诡计多端,你知晓胡赖对你动了杀心,你知晓胡赖的舅舅对胡赖有养育之恩,于是借此引他回螺口去,而前去螺口最近的一条道上最近山匪作乱劫掠之事四起,你料定他会走此近道被劫匪所杀,所以你与他之间的交易便也无人再知晓,就算官府查出来了也只会说胡赖畏罪潜逃。”
“哈哈哈哈……”康叔安突然狂笑起来,“大人,你深知我认罪是为什么,但你这案子……你始终是拿不出证据来的哈哈哈哈……”
“胡赖失踪,是死是活不知,确实死无对证,但你派去给胡赖报信,给当铺的小愣子报信,二十一的夜里给姚氏报信的小厮,你以为我真查不出来?”
墨鲤对着公堂外喊道,“来人,带秋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