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她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转学生小可爱身上,催促着让他赶紧搬。
王志鹏也很好说话,没一会儿就把位置搬空了。
呈现在时静好面前的,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空桌,连一点儿灰尘都不留。
“这样好吗?”时静好不免有些担心,“要是被老师发现私自换座位,会被骂的。”
这话说的很正经,却把秦纤纤逗的哈哈大笑。
这孩子真是呆的可爱哟。
看着她好像是真的害怕会被老师骂,秦纤纤忍不住逗她:“放心吧,最近不会挨骂,你就安心跟我坐着吧。”
“啊?”
时静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着为什么。
“因为我们班主任请假了呀,没人会骂你的。”
这位置就这么随便的被定了下来,时静好刚到,还没来得及去领书上课铃就打了。
这节课上物理课,时静好和秦纤纤共看一本书,两人挨得近了,趁着物理老师背过身写字的当口,秦纤纤压低声音跟时静好说话:
“时静好,你从哪儿来的啊?”
“浠水镇。”时静好弱着声音,细细喃喃,似蚊子嘤咛。
她的声音有股莫名的软,叫人听着甜,这会儿声音很小,听起来更像是往蜂蜜里加糖一样,有股说不出来的甜上加甜。
秦纤纤笑了,夸赞道:“时静好,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好喜欢听你讲话。”
“谢谢。”时静好简单的道了谢,抬眼看向讲台上的老师,“但我们先上课好不好,下课我再跟你说。”
正巧物理老师写完标题,转过身来。
物理老师姓周,是一位麻辣教师,没有学生不怵他,除了一些屡教不改的刺头。老师脸上神情严肃,鼻梁架一方框眼镜,但也挡不住那一身古朴泛酸的气质。
高二(12)班的学生胆子大,私下里叫他周扒皮。
他视线一扫,目光落到时静好这一组,向下扫去,先是在时静好身上逗留一圈,后又溜达溜达向后去。
“靠窗第二组最后面那人呢?!”周扒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怒目圆瞪地盯着那个空位看了很久,“林牧野又逃课?!”
他嗓门很大,吓得时静好一个哆嗦。旁边的秦纤纤乐呵呵的捂嘴偷笑。
空位同桌也跟着遭殃,周扒皮此时正气急败坏的点了他的名。
“程祎,你同桌呢?”
教室里所有人都频频扭过头去,时静好也好奇的跟着扭头看了看。
只见一个穿白T的男生站起身来,他发丝凌乱,凳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他挠挠头,“我不知道。”
“平时就你和他关系最好,他是不是逃课了!”
这罪定的冤,程祎连忙摆手:“我真不知道。”
“可能……一会儿就来了吧。”
那个被程祎说成,一会儿就来了的人直到第一节课结束后才来。
那人才刚到门口,教室里就有人在喊:“野哥来了野哥来了。”
夏日的阳光热烈,吹来的风都裹了好几层热,几天前被撕破的记忆在时静好抬头间又被一点一点的拼凑了出来。
少年的五官轮廓硬,却不似刀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一身黑T。他留着干净的寸头,薄薄一层,被太阳的金芒拢着。
袖子被卷到肩膀上,露出线条分明的臂肌。他很高,站在教室门口,一下就挡住了光线。单肩挎着包,姿态是懒散随意的,但却有股桀骜野性的味道。
莫名叫时静好联想到某件事情,心一抖,忘了挪开视线。
人对目光的注视往往是敏感的,少年有所觉察的转眼看过来。第一眼,他就抓住了时静好的视线,那是肆无忌惮与锁定目标的意思。
时静好紧张的抿了抿唇,那天的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在脑袋里回放,画面播放到那双深刻又凛冽的眼时,与现实重合。她躲闪着挪开视线,到最后弯身躲下假装捡东西。
那躲躲藏藏的身影稳稳的落进了林牧野的眼睛里,后者眯了眯眼,懒散的迈着腿,晃荡似的从时静好身边走过。
少年衣角带风,夏天的热里混着的一点皂角味儿,萦绕在时静好鼻尖,不巧被她吸进鼻腔里,莫名让她一阵心慌。
“艹,林牧野你踏马终于来了!”背后有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粗犷又焦急,刚刚就叫人领受了一遍。
“你这么想我啊?”
林牧野懒散的说着混话。
放下包坐在板凳上。
“滚犊子!想你的人是周扒皮。”程祎一提起这个,头就疼,“上节课逮着我问了好多好多遍了,周扒皮对你是真的爱。”
“老子是直的!”
“那你也不能阻止周扒皮对你弯呀。”
“……”
周围一圈人听到这话,都哈哈笑起来,“野哥魅力大啊,连周扒皮都被诱惑了。”
提到这茬,程祎突然想起来几天前林牧野对自己说的那场艳遇,兴致来了,便想听后续:“野哥,送你花儿的那小姑娘你找到了吗?”
林牧野不置可否,懒散一靠,背贴墙,视线随即放远,不偏不倚落在前面起身的时静好身上。
沉默等于默认,这让程祎更加来了精神,“找到了就带来给哥们儿看看啊!”
周围围了一圈人,也等着看好戏。
窗外落进来的碎金洒在那人的单薄的肩上,发梢也跟着掺了几份金。温柔宁静,竟不舍得让人轻易点破。
他眯了眯眼,不知是被窗外的碎金迷的,还是被画里的人迷的,觉得有些扎眼。
想起刚刚她那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模样,半晌,他才开口,是顺着程祎的话答的:“小姑娘怕生,不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