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代一树往后退了一大步,下意识撇开头,轰炸一样的叫APTX4869。
【让后勤组的滚出来,】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五条悟,【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是五条悟才十八?】
虽然五条悟是比较童颜没错,十八岁和十三四岁的时候看起来只有身高区别,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对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至少得有二十八的五条悟,硬生生催眠自己他才十八吧?
【大概因为……儿大不由娘?】系统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松代一树恐怖的脸色吓了回去,【熔断系统启动联系不上后勤组啊,世界通道被关闭,信息都是单向进入的。】
总不能再给他送一个后勤组员工进来传话然后死出去吧?管理局还没这么不人道。
松代一树:【……我回去就宰了后勤组。】
他说怎么能填进去那么多人命后勤都不停一下的,绝对是一开始的员工以为这是bug,然后后勤那边图省事就一直把时间线往后调,尝试强行避过bug机制再开展任务。
现在好了,时间线一直往后拉,bug没避过去,倒是把熔断机制启动了,世界状态被直接锁死。
还说给小姑娘报仇呢,他现在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撕了后勤的给他自个报仇。
【你要不在报仇前还是先看看五条悟?】APTX4869顿了一下,【五条悟看你好一会了。】
【啊?】他闻言抬头,果然看见五条悟在定定看着自己。
他眼睫毛上的那滴血还没擦,现在悬之又悬的挂在眼尾,看的他生怕那滴血不小心渗进眼睛里去。
他这才后知后觉感觉额头一抽一抽的疼。
刚刚那个追着他打的咒灵大概是被五条悟给祓除了,皮肉破碎的瞬间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抵着他的额头飞过去,大概是擦破了皮,有一滴血顺着伤口飞溅到了五条悟的睫毛上。
之前做好的所有大不了进来和五条悟打一架的心理准备全部作废,这会他下意识只想转身赶紧走。
“谢谢,”他撇开眼神皱了皱眉。
他把不准现在五条悟什么意思。
APTX4869虽然嘴欠可这说的真对,儿大不由娘,十八岁的五条悟他还勉强知道在想什么,二十八的五条悟就这么盯着他看,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啊。
APTX4869:【已检索完毕】
APTX4869:【你是不是要找——《育儿心理学》】
松代一树:【……】
【滚滚滚。】
APTX4869:【那《恋爱心理学》?】
松代一树:【你非要提这茬想要我打你是吧?】
APTX4869啧啧称奇:【松代一树,好狠心一男的。】
松代一树凶它:【你闭不闭嘴?】
APTX4869爬了。
APTX4869一走,松代一树又得面对五条悟了。
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就只能猜,松代一树心里想了好几个开头,最后只好干巴巴道:“……你要不擦擦眼睛?”
这话一出,五条悟终于不盯着他看了,反倒是眯了眯眼睛,掩饰般的垂下眼帘。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这表情松代一树倒是熟,他没听听懂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不是在想其他的就好,松代一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血,”他解释,“大概是从我伤口里溅出来的。”
能看出来他想什么就好,刚刚五条悟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松代一树是真把不准他想干什么。
换在之前,十八岁的五条悟早该开口问了,可二十八的五条悟就这么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不自觉就开始有点虚。
听见这话的五条悟哦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直起身,用白色的袖口擦了擦眼角。那滴血被他用雪白的衬衫袖口擦掉,在布料上洇开一点血迹。
这时候他才发现,站直后五条悟足足高了他半个头。
松代一树:……
合着他刚刚能平视五条悟的眼睛他还弯了腰。
辱树了,真的辱树了。
明明十八岁的五条悟和他差不多高,结果出去两天回来面对的是个二十八的就算了,还高他半个头,说好的男生成年之后不会再长的呢?
APTX4869声音响起来:【据测量,五条悟比你高7.33厘米。】
松代一树:【……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系统安静了。
“你额头?”五条悟擦完眼睛,看了一眼他的额头,“好像伤口有点深,需要包扎一下。”
这会又看不出来在想什么了,他这话说的像什么彬彬有礼的外交辞令,听得松代一树没由来的不舒服。
“不用,”他下意识拒绝道,“我回去随便贴个创口贴就好。”
这又不算什么大伤,他之前在任务世界内什么伤没受过,这点小伤他自认还不需要包扎这么复杂。
再说了,抱着面对十八岁五条悟的心态进来,结果面对的是二十八的升级plus版,饶是松代一树这个时候也有点缓不过劲来,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冷静的空间。
后勤组的要是跟他说回来面对的是现在这种五条悟,那他宁愿关闭所有工作电话,恨不得死在夏威夷。
奈何五条悟咄咄逼人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忽然上前一步,又弯下腰撩起他的额头的头发把伤口露出来。
“起码上点药吧?”松代一树拒绝的话刚刚从出口,他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飞快丢出这一句来。
五条悟这会正盯着他的额头看,松代一树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用六眼试图看出来这个身份到底是不是咒术师。
眉骨,侧颈,收敛下的视线把他从头看到尾,探照灯一般的眼神,松代一树下意识绷紧了下颌线,而后又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惜了,不是。
他带着进任务世界的是个普通人的身份。
松代一树知道他的不对劲来源于哪了,现在是任务地点内,他一个普通人忽然出现在有咒灵出现的地方,五条悟这是在怀疑他是诅咒师。
等一下,之前日天日地惯了,差点忘了这次带着进来的是个普通人身份,普通人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接受这么良好?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不能现在再说什么要不还是包扎一下吧我从小到大没见过血。
要不现在装作晕血然后直接倒地上?
松代一树看了一眼满是尘土的地面,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
算了,就算他没有洁癖,这地上满是碎石钢筋的,倒下去也太硌了。
他实在有点吃不消现在这个五条悟。
任务是任务,现实是现实,他一向分的很清楚,提交完报告,他就应该和五条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
递交了完成报告的任务还要回来回锅肉就算了,一进任务还都是地狱模式。
偏偏这人还按着他额头看个没完,松代一树被他看的背后发毛,只好又往后退了一步偏头躲开:“抱歉,我不太习惯和别人靠的这么近。”
他领子上一股消毒水味,像是在手术室里被腌入味儿的医生,就连声音都是淡淡的,透着点社交范围以外的疏离。
“那个刚刚那个是什么?”
后勤组的给他丢一个烂摊子,他现在在任务世界里只能开摆。
他自觉找了个很好的开头,他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科学家,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咒力,对于咒术界一无所知还被咒灵伤到了额头。
“诶——你看不见吗?”看见他后退,五条悟也没继续往前,只是收起手指尖捻了捻,神色自然道,“刚刚你躲的那几下战斗意识不错,我还以为你也是咒术师。”
躲的那几下被看见了。
松代一树皱了皱眉头:……
你.妈的。
他听见APTX4869这孙子在笑了。
“真的吗?我只跟着别人学过几招,那看来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他只好随便揪了一个理由出来敷衍道,“我就是工作的地方比较特殊,研究的东西比较危险,为求自保学过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