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觉得腿上肯定青了一大片,她忍着剧痛,脸色冰冷:“谁敢上前一步试试。”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侯府的女主人。
丫鬟婆子犹犹豫豫地不敢动。
王氏瞪了她们一眼,对齐薇道:“去把庭哥儿抱过来。”
齐薇欺软怕硬,见乔沅神色仿佛要杀人,心里也有些瑟缩,但还是上前来:
“嫂子,把庭哥儿给我吧,你以后要是想孩子,还可以去我娘那儿看看的。”
乔沅抿着唇:“滚开。”
庭哥儿这次有经验了,扭过头埋进乔沅的颈间,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
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
齐薇一咬牙,直接伸出手来。
地面的凉意直直地传到乔沅的四肢百骸,耳边响起儿子的抽噎,心里涌起一丝绝望。
“住手!”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黑眸深沉,五官冷厉,浑身腱子肉撑得黑衣都鼓起来,风尘仆仆,看上去是急着赶回来的。
周身气势威严,这是在战场血海里实打实杀出来才有的,令人望之生畏。
齐存将室内混乱的场面尽收眼底。
他一年前娶回来的漂亮小妻子跌坐在地上,粉颊上挂着泪,一脸见鬼地神情看着他。
王氏怔了下,反应过来惊喜地迎上来:“大、大郎,你怎么回来了,信上不是说还有十天才到?”
他提前处理完交接事宜,一路快马加鞭,大部队还被他甩在后面。
齐存迈开长腿,他气势太霸道,随着他的走动,众人心头莫名罩上一层阴影。
王氏还在一边唠唠叨叨:“回来就好,肚子饿不饿,娘去给你下碗面?”
齐薇怯怯地打了个招呼:“大哥。”
齐存略一点头,声音低沉:“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王氏脸上出现怒气:“乔氏不检点,在外头和男人不清不楚,白天还差点把庭哥儿弄丢了……”
“娘,”齐存直接打断她,“乔沅是我的妻子,她若是犯什么错,定是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教好。”
乔沅眼睫微微一颤。
王氏急了:“你这一年都在外面,她做下的丑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存沉声道:“就是因为我不在府内,这一年多来,她一人独自怀孕产子,其中艰辛不言而喻,我又哪里能苛责更多?”
王氏一愣,不可置信:“你这是怪我多管闲事了?”
齐存顿了顿,只道:“时辰不早了,娘你回去休息吧。”
王氏的表情陡然僵硬,心一寸寸冷下来,扫了两人一眼,气笑道:“好,我以后再不管了,看你们能把日子过出个什么好歹来。”
王氏带着齐薇转身就走,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行了个礼,赶紧跟上去。
刚才还热闹的屋子陡然安静下来。
齐存的长腿停在乔沅身前,垂眸看向自他出现就没说话的人。
乔沅低着头,露出的一截脖子纤细修长,嫩如新笋,白生生晃人眼。
齐存曾经尝过那滋味,喉结动了动,弯下腰,眼神从乔沅的眉眼上刮过,嘴唇一勾:“媳妇儿,想我没?”
炙热的气息从脸上拂过,乔沅想到新婚的那三天,身子狠狠一个哆嗦。
庭哥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不安,从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小小的,似乎还没他的小臂长,看着就很金贵,需要花很多精力才能养好,就像他娘一样。
齐存一向粗犷的内心竟然有暖流划过,他破天荒地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是庭哥儿?”
乔沅小声嗯了一声,突然感觉身子悬空,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
齐存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腰,将人从地上抱起,放到软榻上。
庭哥儿被红玉带下去擦洗了,屋内只剩下乔沅和齐存。
空气莫名有些粘稠,男人高大的身子带来的压力笼罩在乔沅心头。
齐存看着和自己走前相比大变样的房间。
乔沅脸上发热。
她刚住进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堂堂侯爷的房间竟会如此简陋。
除了床,桌子,没有一点多余的家具,连墙壁都是光秃秃的。
等到齐存一走,她毫不犹豫地让人把他的东西都搬走,全换上自己喜欢的样式。
之前乔沅往屋里搬东西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尴尬。
一种沉默的氛围蔓延开来。
乔沅惴惴地等待齐存的质问,却见他一言不发地半蹲在她面前,抬手挽起她的裤腿。
她小腿生得很好看,骨肉匀称,可是现在洁白绵软的小腿肉却青肿了一大片,像是宣纸上的污点。
脚踝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乔沅被他的动作惊到,下意识收回腿。
齐存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却很快掩藏起来,抬头道:“腿上有淤青,得尽快揉开。”
他看到乔沅自以为隐蔽地时不时揉腿,猜到方才争执中或许发生了什么意外。
那也轮不到他来吧,乔沅有些恼怒,咬了咬唇:“让丫鬟来帮我就是了。”
齐存正色道:“她们没处理过这个,力气太小,还是得交给我这个做习惯的人来。”
他们行军打仗的人,都会随身带着常见药物。齐存从腰间掏出一瓶药油,表情严肃:“别动,现在不揉开,明天路都走不了。”
乔沅还真被唬住,眼睁睁看着他搓热手心,覆上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