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漓回到北泽是第二天夜里。
连英做事的效率非常高,安排她见了好几个电影投资人,导演在北泽相约一见,她就回来了。
她靠着出租车窗打电话,林鸢鸢听闻消息比她激动多了。
“南哥,你不拍电影多可惜啊,你可是骨相皮相结合的大美女,太适合在大荧幕上发光了。”
“嗯,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一炮而红成为大明星,你可是南漓啊,拜托拿出自信来!”
“我不是没自信,而是,算了。”
南漓撩了把头发,她看向窗外。
为了钱,算了。
拍电影能赚钱,那么她干,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电话里,林鸢鸢激情未减,“要不我们明晚找个酒吧嗨下?最近新开的MOON场子很热,听说里头有个小哥哥帅为天人,每晚挤满人排队看他。”
“真有这么帅的怎么不去演戏啊。”南漓玩着头发丝,漫不经心地回道。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再说你都多久没出来玩了,以后可能想玩都没机会了,我再叫上芳二徐大鼻,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一波。”
南漓都快对不上这几位的脸了,心想是该聚聚了。
“行,明晚见。”
在青雨巷口下车,南漓手机还剩1%的电,只好摸着黑回家,邻居伯伯出来倒洗脚水正好瞥见,用手电筒给她照了一段路。
快要到家门口,她又瞅见了江矜言站在外面。
还有一个女同学。
画面重叠,不同的是,这次女同学哭的稀里哗啦。
南漓不想出现让两个当事人尴尬,只能躲起来像上次一样暗中观察,结果却看见女孩一腔愤怒,掏出什么撕的稀碎,扔到江矜言的身上。
江矜言侧头避了下,南漓便看见他嘴角的地方破了,鲜艳的异常明显。
女孩闹完跑了,江矜言则找到扫帚,平静地扫起地上的纸屑,脸上始终淡漠。
南漓皱了下眉,她慢慢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江矜言。”
江矜言闻声回头,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她突然意识到对面的人不仅从身高上超越了她,气息也在发生变化,简洁的白衬衫下,隐隐透出胸线,腹部平坦,他偏瘦,却又不完全没肉,卷起的袖口下青筋明显,骨节分明,是有力量的。
他看见她,抬起眼皮,黑眸里点燃光亮。
“你回来了。”
迎风吹乱了他脖子下的领带,衬衫衣摆微微翘起,空荡荡的。
南漓拨了下遮眼的头发。
语气变得严肃,“你跟我过来一下。”
两人一起上楼,南漓才想起来自己忘带钥匙了,回头,江矜言已经拿出钥匙。
钥匙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南漓开的门,她穿上拖鞋就朝里走去。
江矜言的动作慢一点,他在门口整理换下的鞋子,进屋后也是先去卫生间打开热水器。
窗外雾浓,墙上的老钟寂静地走着。
沙发也是二手的,南漓拿着医疗箱坐下,他搬了矮板凳坐在南漓的对面,长腿曲着,张也不是合也不是。
南漓沾好药水后才发现自己够不到他的脸,“你过来点。”
江矜言向前挪了点,微微压低身子。
结果还是不够,她又想办法换了个姿势。
“这样可以吗?”江矜言手撑着膝盖,离开矮凳,半跪在地上,另只手撑着沙发,笼住南漓半边身子,比她还低一些。
距离拉进,他仰着脸伸到她面前,少年乌发朗目,红唇莹润。
南漓用棉签涂抹他唇角的伤口,时间一下被按了慢速。
南漓牢牢盯着他的伤,压根没发觉少年的眼神一寸寸,在她没发现时,慢慢转移到她的脸上。
她的呼吸细细密密,有淡淡的幽香,玫瑰花瓣落在脸上的感觉。
江衿言眸色幽深,喉结微微滚动。
张开的五指在用力地弯曲,陷进沙发里。
她勾住鼻尖上的细发别到耳后,“阿言,你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撞的。”
“江衿言。”
南漓很少会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他说话,她举着棉棒,皱眉,然而一想到自己常常不在江衿言的身边又觉得愧疚。
“你答应过我爱惜身体。”
“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的身体,你的未来,都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都不在乎,没有人能帮你,我们都是孤儿,没有父母家世,想要从底层挣脱只能靠自己。”
南漓不打算深究那个女孩和这个伤,这是江衿言的隐私,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她也不会逼他。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她作为姐姐,会在他要犯错的时候进行劝导,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嘶。”江衿言发出一声呻.吟。
南漓刚沾上伤口,她抬眸看了眼江衿言,又按了下,她知道这还要疼,但江衿言愣是没再吭声。
他一言不语的看着她,开扇形的双眼皮,眼角深邃,尾带弯,含着潋滟水光。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他。
“江衿言,闭眼。”很不习惯。
但是,江衿言这次没有听话,他握住南漓的手,按向伤口。
南漓想撒手却抵不住他的力气,这刻她真正意识到男女力量悬殊。
江衿言面无表情,手背的青筋似要穿透薄薄的皮肤,他克制着,以惩罚自己的方式乞求饶恕。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