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要到了归去那天,下面自己被一张破草席草草葬了,上面的妻儿老小仍旧破衣烂衫,食不果腹,这一趟人世间走得窝窝囊囊,那得多恨!
所以说这三次剿匪虽说战死了十二位兄弟,但大家并不觉得害怕。
这十二位兄弟虽然战死了,但他们给家里分到的田少爷会帮他们守住,剩下的兄弟们会帮他们守住,他们的妻儿老小有兄弟们帮他们照顾。
同样的,如果自己成了家,哪天战死了,也不会担心家里孤儿寡母会受人欺负,相反,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当家人被供奉在忠烈祠里而受人尊敬,走到哪里都会昂首挺胸!
少爷说我们是一支强军,我们单单靠着一百来人仅仅手持一根两丈包了铁头的木制长矛就剿灭了三个盘踞此地多年无恶不作的匪寨!
其中八里沟的匪寇两年前屠戮了周边整个村子,卫所都无可奈何,还不是被我们剿灭了?
我们没有弓箭、没有盔甲、没有火铳,单单靠着一根长矛和令行禁止、勇往直前的气概就剿灭了两倍于我们,甚至三倍于我们的悍匪!
少爷说我们已经百炼成钢,莫说是这些个土匪,将来就是对上了劫掠的西虏鞑子,对上了作乱的建奴也堪一战!
从少爷每旬抄来给我们研读的朝廷邸报上来看,建奴已成气候,开原、抚顺、清河军民被屠戮殆尽,家园被毁坏一空,倘若哪天建奴到了我们这里,父老乡亲、妻儿老小有何依仗?
无非是我们手里的这两丈长矛而已!就如同少爷所说,壮大自己,才能保护家人!
王安年心中想着,记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不一会儿,刘戎和几个队官先后走出来,面对着他们也不说话,刘戎只是将腰间宝剑猛地抽出擎天一指,大喝一声:“杀!”
紧接着众人便是高举长矛,齐声呐喊,杀喊之声响彻云霄。
刘府里张氏听到这一阵阵的杀喊声,神情复杂忽又笑了一下,继而又对身边的大管家刘安吩咐道:“自此以后,府里库银凡是二少爷有所支取,不论多少,尽数拨付。”
刘安闻言神情激动,一边流泪一边笑:“不枉夫人一片苦心,大帅后继有人,后继有人了啊!”
张氏笑骂了一声:“什么苦心不苦心的,还不是受了你们这些老奴的胁迫。不过我们刘家世代将门,总不能到了我儿子这里便湮没无闻了,那样的话确实也对不起祖宗。”
刘安连道不敢,张氏也不计较,继续说道:“你去和贺世贤关照一声,想办法给戎儿一个官身,贺世贤是老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又在辽东这地面,想必还是顾念些香火情的。”
刘安连忙道:“贺世贤自从听说夫人和二少爷都过来了,便一直想要过来拜见,因为害怕夫人觉得唐突,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张氏闻言怅然一叹道:“难得他还有这份心,自从老爷和大少爷双双殉国之后,我确实听不得老爷这些旧部的事情,但既然戎儿决心已定,我也不会再如此了。”
刘安知晓了张氏的意思,答了一声是,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