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天不惹祸,怎么这回这么慌张?”
“但我这回惹的人不得了。”
“谁?”
“皇太孙。”
“啊?”
……
这张氏果然是深明大义,听刘戎说完,拉住一对儿女,外加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诺大的家业反正也不剩什么了,只是拿了两个沉甸甸的包裹,套了一辆轻便的马车就朝城门驰去。
路上遇到刘戎的小跟班儿福禄,见到坐在马车前面的刘戎,鬼哭狼嚎地追了好几百米,刘戎这才停下车将他捞上来,载着一起出城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衣冠不整的朱由校带着一百来个腰挂绣春刀,身穿飞鱼服的彪形大汉和两队全副武装的当地府兵,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苏州织造衙门门前。
“给本宫砸开!”他腥红着双眼对着身边一直颤颤巍巍,额头冒汗,双腿打颤的苏州知府吼道。
“是,是,是,殿,殿,殿,殿下!”肥胖的苏州知府穿着绯红色官袍弯着腰,紧张得结结巴巴,候在那里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只蒸熟了的螃蟹,滑稽可笑。
皇太孙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给打了,可怜自己千方百计花了那么多银子才调到这里,不到半年又得滚蛋了?
想到此,他禁不住又狠狠地瞪了一样早已被五花大绑,被揍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小宦官一眼。
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在他被活剐生烹之前,老夫一定要再海扁胖揍他一次!
“毁我前程!毁我前程!”大螃蟹眼里泉着泪花,刚才自己偷偷踹得那几脚实在是不解气!
可眼见这家伙已经被揍得快只出气不进气了,万一被自己补得几脚弄死了,可又毁了皇太孙殿下的铁证了。
“轰!”“轰!”“轰!”
外面的人一句话不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撞门,里面人听着山蹦地裂的动静,也是没头没续,条件反射下就是慌手慌脚地顶着。
这时候,太监李清正在一边流泪一边打点行礼。
苏州繁华之地,又是织造局总管的美差,转眼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李清手里攥着一只宋代青瓷,这是不久前丝绸商人送给他的珍贵物件儿。
听说它乃是绝世孤品,周身还有细细密密的裂纹,这纹路裂而不破,乘水渗而不漏,瓶身虽是布满裂纹却比其它瓷器更为坚固不破,正因为独树一帜,反倒是珍贵无比!
况且这门烧制的手艺早已失传,因而此瓶更是有价无市!
因为和刘家的争斗,还有许多的丝绸商人自己还没来得及约见,搜刮到的珍宝也并不多。
李清眼中又升起一片阴笃:“老祖宗心里还是向着杂家的!用不了多久,杂家就会东山再起!届时刘戎那狗崽子一介白身,杂家想要弄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轰!”“轰!”“砰!”
“嗯?什么声音?”李清手里捧着那只精致花瓶,走出房间向大门口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