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城这地儿流言蜚语传得快,许是听说许知颜昨晚差点遭遇不测,工作人员心有余悸,帮她换了间条件稍好一些的休息室,也仅是好了那么一点,至少没那么阴恻恻的吊灯了。
人果然不能闲下来,刚才拍戏不觉得有多饿,这会儿功夫许知颜感觉自己的胃都拧巴在一起和她抗议,她接过苏潼递过来的筷子,准备大快朵颐时,手机不早不晚地响了起来。
她伸着脖子瞅了眼来电显示,是她远在申城的父亲大人。
许知颜不耐烦地接通电话,按开免提。
许父高层当久了,开头还来了一番谈话语术对许知颜进行心理攻势,绕了半天才起入正题,说道:“知了啊,在溪城呆得累不累?”
许知颜咽下食物,嘟囔傲气说:“我好得很,吃嘛嘛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骂我。”
“呆得不舒心就回家,爸妈等着你。”许父听出许知颜话背后的抱怨,故意安慰说。
许知颜深知她爸的脾性,话里有话是常事,她说:“老许,你别给我来绥靖政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把我打包送给傅家。”
“臭丫头,我是你后爸吗?什么送不送得,不是……”许父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被许知颜打断。
“你要是再游说我嫁给那个丑八怪,我就立刻消失,让你以后就只有许知时那一个傻儿子!”说完,她扔了电话。
真影响食欲。
苏潼打抱不平:“吃着你哥送来的东西,还背地里暗戳戳骂人家,怪没良心的。”
许知颜凑近苏潼,一脸坏笑地蹭蹭她的胳膊,“嫂嫂上身啦?”
“打你喔!”苏潼气恼。
许知颜老实坐好接着吃东西,苏潼问她:“你真的不想谈恋爱吗?”
许知颜反问:“不谈恋爱不是爱豆的基本素养吗?”
“你是吗?”苏潼眯起眼睛斜睨着她。
“……”
一句话被KO。
许知颜蘸了蘸醋,想了想说:“想啊,为什么不想?”
苏潼不解,“那旎旎结婚那天你为什么不去抢捧花?沾沾运气也是好的呀。”
“开玩笑,公主怎么能为爱争抢乞讨?以后要是没有十个装着锦帛金玉的彩礼箱子和终身难忘的求婚,我都不稀得看他一眼。”许知颜神采飞扬胡乱描述一通,明眸透着假想的期待。
苏潼故意说:“那傅家那个绝对能满足你第一个要求。”
“……别倒胃口谢谢。”
“我有一个朋友,之前被狗咬了胳膊,然后吃了几个虾,现在截肢了。”傅书珩不知何时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许知颜口中还衔着半块小笼包,听见这窒息的理论愣在原地,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明明知道傅书珩夸大其辞,还是被他成功唬住了。
她抬了抬手腕,刚才拍戏怕穿帮,她把纱布撕了,细观察了下自己的伤口,最终馋虫战胜了恐惧,僵硬颤抖着咽下那半块“倔强”。
苏潼含笑将另一盒小笼放来许知颜面前,“这有鲜肉的,你吃这个。”
她抬眸对傅书珩说:“傅保镖,提个意见,你能不能别老悄默声地往人身后站?你要是把我们未来之星吓坏了,工资没得涨了。”
傅书珩拉开许知颜身旁的椅子坐下,看见乾记的包装袋,他也很久没吃到这家老字号。于是毫不客气地拆了双新筷子,夹起一只蟹粉小笼放进嘴里,故意放缓拆解了动作,忽略许知颜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得意地“嗯”了声。
许知颜含冤抱臂瞪着他,傅书珩这番做派,大有虎口夺食的意思,如果眼刀子能杀人,傅书珩已经被她凌迟处死几百回了。
许知颜视线扫向傅书珩浮动的喉结,直觉猜测说:“你是不是就觊觎我的小笼包?”
“我就是给你讲个故事而已,你自己不敢吃还怪上我了?”傅书珩挑起一侧眉毛,往后靠在椅背上,侧目看着许知颜,多少有点挑衅的意思。
许知颜深吸一口气,凝着傅书珩将另一只小笼包放入嘴中,“算你狠!”
苏潼坐在一旁看着二人说相声般斗嘴,凝疑片刻,总觉气氛微妙,再看看傅书珩那独特的笑容,似是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心里抗争片刻,苏潼将这无理的怀疑归为近期工作压力过大所引发的内分泌失调,不再妄加揣测。
工作人员来叫许知颜时,气氛还焦灼着。
许知颜不得不赶去拍下一场戏,她走到门口,又退回傅书珩身边,一掌哀怨地打在傅书珩右肩上,咬牙切齿,面目狰狞道:“走着瞧,臭保镖!”
然后抬首大步离去。
傅书珩翻出许知时的微信,发了条消息:
【你是不是傻逼?知道你妹手受伤,还给她送不利于伤口恢复的食物?】
邪气总得有地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