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泰正端茶欲饮,闻言手一滑,险些跌了杯子,“夫人此言何意?”
他想了想更觉得不对:“真珠是我亲生女儿,虽然遭逢前事性子有些变化,但人有影有热气,如何就不是人了?”
屏风后传来沈氏的声音:“郡王亦觉得真珠性情变了么?”
“遇到那些事情,性子变得如何古怪都有可能。”赵元泰说道:“倒是你,我知道你不喜她,可也不该放纵家中下人乱传话,那不是逼她去死么!”
沈氏的声音急促起来,“嘴长在人家身上,遇到这种丑事叫人家如何不议论,京城街头巷尾都传遍,怎么就是我放纵的了。”
她喘息了几口气,“我好歹也疼过她几年,看着她长大,便是我后来有了允泽允贤,心里自然和亲生的两样,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我何曾苛待过她?”
“只是,她性情变得也太大了。别的不说,若是真正的真珠,早已一条白绫了结自己了。”
赵元泰怒而拍桌,“你就这么盼望她死么?”
“她不该死么?”沈氏声音嘲讽,“她若自己死了,少了多少事,宫中也不至于为难了吧。难道你敢说心中没有过一丝这样的念头?”
“胡说!”
沈氏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接着说道:“还有更加异常的呢。”
繁花院中不合季节怒放的花,也从未听说过何处温泉能有如此成效。
突然出现在院内的樱桃树。
近日采买的各种名贵药材和香料,据说都是有助于修行之物。
斥退所有下人入内院,只留两名侍女,成日不知在里面偷摸做些什么事。
“最令我惊疑的一点就是,妾曾有心试探,询问过她昔年旧事……”沈氏说。
“怎么,她答不上来么?”赵元泰听着也有些害怕起来。
“不,她什么事都说出,”沈氏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发抖,“但是她没有其中的情感,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妾记得,说真珠曾经自杀过一次,已是死了,然后复生。妾就想着,活过来的或许已经不是真珠了,是什么东西借她的身体,这个身份,躲避过周天大衍阵法,在人间活动。”
“‘它’或许谋求更多的东西啊!若是要害我们全家怎么办?允泽允贤怎么办?若是日后进出宫中,害了官家,岂不是连累我们家?”沈氏一时激动,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滑落。
赵元泰连忙起身上前,想越过屏风去扶她,却听见屏风后传来沈氏凄厉的喊声:“不要过来!”
那声音犹如野兽濒死的呼喝,赵元泰悚然止步。
潜意识告诉自己,还是不要过去得好,那里,似乎有很恐怖的东西。
沈氏喘着气自己费力的爬上椅子坐好。
赵元泰无论是对沈氏所说的话,还是古古怪怪的沈氏本人,都多了一种不安的恐惧感,只得勉强说了句:“或许是你病久了,想得太多。你好好休息吧。”
沈氏在他身后喊道:“郡王!求你入宫请法师来除妖啊!相信妾说的话吧,‘它’真的不是真珠姬啊,不要让她害了我们的儿女啊!”
赵元泰落荒而逃。
所以,他越来越不想呆在府里了。
过得几日,赵元泰从外头回来,此时府里满园春色,草木生出嫩绿的枝叶,甚是赏心悦目。
一转眼,看到繁花院墙头露出的花红柳绿,再看看园中的草木淡绿,简直不象是一个季节,就觉得寡淡无比了。
思及沈氏当日说的话,他心中一动,转身朝繁花院中行去。
因周天大衍阵的存在,赵元泰倒不怎么害怕会出事。
身为大宋皇族,对于国师所立的这个大阵,他比其他人有着更深的了解。
周天大衍大阵遵循天道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