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欢回过头,就看到嵇安安撑着下巴看他,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还有一点点篝火明明灭灭的火光。
嵇安安就在他身周方寸可及的土地上,在他剑能划过的距离。这一认识让他心安。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和无数次的梦魇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狡诈奸滑,巧舌如簧,是还活着的嵇安安。
沈宴欢忽然就放下心来。
浅薄的月光一点一点遮掩进云雾之中,烛火掩映下,嵇安安的脸在暖洋洋的篝火下,也熏出一片暖意,沈宴欢抱着剑靠在离火远一些的树上,周围三尺没有敌人,他于是放松下来。
的确,定迁就要到了啊。
……
“施主,施主?”
沈宴欢睁开眼睛,他用手撑着脑袋坐起身,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
沈宴欢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嵇安安辖区里住着的那个算命的。
他到底是道士还是合上?这是沈宴欢的第一反应。
那小道士很有礼貌地作了一辑:“施主不用担心,嵇施主留了藏匿的阵法,贫道身上有她的铜钱才能发现施主踪迹,旁人是看不见施主的。”
沈宴欢看着自己身体下摆着的几个乱七八糟的铜钱,还有很明显划出来的凌乱线条,眉心一跳。
去你大爷的嵇安安。
她什么时候下的药?
篝火已经熄了,甚有被人贴心地把灰扫到了一边,没让沈宴欢的衣服染上那些燃尽了的灰烬,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能看得见嵇安安的踪影?
沈宴欢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又不是初出茅庐那会的愣头青,沈宴欢当然很清楚嵇安安在顾虑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生气。
“施主?”小道士打破了他的沉思,“能不能问一下,嵇施主在哪里?”
沈宴欢沉默地回望着他。
两人相顾无言。
小道士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默默闭上了嘴,他身上只有一枚留了嵇安安印迹的铜钱,这意味着他也只能找一次,能找到这里已经废了他很大功夫,却只找到了这个。
哪怕小道士耐性惊人,现在也不免有些泄气,他对沈宴欢的印象还停留在沈宴欢是嵇安安情人这个认知里,结合此情此景,他有写恶劣的想,不是说狐狸精最会惑人,怎么他留个人都留不住。
沈宴欢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他现在就不会把剑别身上,而是插在这小道士头上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分辨出熟悉的气息。
“往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