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掌握了府中大权的陈姨娘可是风光得意了许久,不过想来她身为能在姜玉鸢的生母手中夺得云阳伯宠爱的女人,又岂会是什么泛泛之辈呢?
一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此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瑟缩地向着身前的主子禀报了姜玉鸢回府后的全部动态。
“好了,”陈姨娘慵懒的示意身后为其按摩的老嬷嬷停下动作,“这么说来,这大姑娘一定是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呀,要不今日怎的耍起了性子?”
“夫人,要老奴说呀,您就是对这小丫头片子太过宽容了。”生得一副刻薄模样的老嬷嬷不遗余力地在陈姨娘面前踩着姜玉鸢上位,“您就是太过慈悲了些,才留了她这个小杂种这么些日子。”
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被岁月格外宽待的女人,老嬷嬷小心翼翼的讨好道。
她可是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主子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府里的老人们心里都很是清楚,那云阳伯夫人当年去的可是不明不白呢。
“嬷嬷您老说话可要当心些,大姑娘再怎么说也是老爷的孩子,我这个做人姨娘的就算不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那也得看在老爷的份上对着大姑娘忍让几分才是呀。”
说着,她懒洋洋地捻起一块云片糕吃了起来。“今日大厨房献上的这云片糕着实不错,看赏。”
“诶!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这赵嬷嬷的娘家侄子可就在大厨房里头当差,看在她的份儿上,今日这赏钱大半都能落在她娘家侄子手里。
虽说她一生无子,可她早就与娘家嫂嫂说好了,往后就叫她侄子替她养老,也不枉她在这府里头的费心照料了。
“大姑娘这是要去见老爷了吧?”冷不丁的,陈莲房突然来了一句,“我仿佛记得屋里头伺候的司琴妹妹是在老爷书房当差的吧?”
“是,您没记错,前些日子那丫头确实被调到老爷书房了。不过这丫头笨手笨脚的,书房伺候的知砚做主,只叫她负责些洒扫的活计。”
“无碍,你吩咐下去,她应当晓得该怎么做。”陈姨娘表示不打紧,只要她姐姐还在自个儿屋里头当差,这做妹妹的就该晓得该做什么的。
赵嬷嬷闻声自然是喏喏应是。
也不怪陈姨娘对着云阳伯的行为格外紧张,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伺候了云阳伯多年的老人了,别的不说,可这涉及到后院的那可不就那两三件重要的事儿了吗?
眼看着先夫人留下的大姑娘年纪一日日大起来,陈姨娘是日日提心吊胆,就怕这云阳伯忽然想起先夫人留下的那桩婚约来。
自个儿的情况自个儿了解,卿丫头虽然是自己的亲骨肉,可再怎么昧着良心,她也是不能欺骗自己卿姐儿的身上没有什么短板,毕竟这事实就摆在那里。
在这个世上,人一出生,它的身份那先天就是定死了的。就比方说卿丫头再怎么受宠,她也还是个姨娘所生的庶女。
更别提这些年云阳伯府外里光鲜亮丽,可其实早就门庭败落了。
这样落魄人家的庶女又岂能寻上一门上好的亲事呢?
所以不可避免的,陈姨娘就打上了府里大姑娘亲事的主意。叫她说这大姑娘的外祖家那可是门顶好的人选了。
顾毓凤这个人就不说了,听说很有一番读书的资质,前途无量。
这顾家家世清贵不说,更难得的是人口也简单。这门亲事若是能成,那卿丫头的后福肯定还在后头呢。
至于妇道人家最关心的婆媳问题她也悄悄派人打听过了,虽说那顾毓凤的生母顾二夫人这些年因着守寡性子是偏刚硬了些,可毕竟人无完人嘛。
叫她说卿丫头这脾气就合该上头有个强势的婆母镇着才行,不然还不定给自己捅出什么麻烦来呢。
就是可惜这顾毓凤至今也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她私心里想着配自家的丫头那还是有些不够格。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暗中使手段压着姜玉鸢和顾毓凤的这门亲事,为的就是等顾毓凤考中举人后,再将自家卿丫头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就不枉她为娘的一番苦心了。
至于姜玉鸢和顾府的意愿如何,陈姨娘这厢当然理所当然地选择忽略了。姜玉鸢又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和这先夫人留下来的独女那可是天然的对立关系,她做什么要为了姜玉鸢费心呢。
所以在听得云阳伯难得传唤姜玉鸢的时候,她才会突然自乱了阵脚。怕不是老爷他突然慈父情怀发作,要为这长女做主成就顾姜两府的好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