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尊称王爷的少年抬手让小厮不必多礼,他拿了写了字的纸扫了几眼,又把纸还给小厮:“你自己收着吧。”
“是,王爷。”
小厮把马交给赶车的车夫,那马儿似乎还想跟王爷亲近亲近,却被车夫拉了缰绳,还待要挣脱,只听少年一声“踏雪”,便不由得老实下来,乖乖跟着车夫走。
“王爷,果然踏雪还是最听您的话,要不是您让踏雪载着我在后面追上您,骑寻常的马,青竹还真不一定赶得上您呢,到时候怕是要耽误事儿了。”
叫青竹的小厮给守着刑部大门的护卫出示了腰牌,待看清腰牌上写着的“睿政王”后,急忙一个个恭敬的低头行礼,不敢多拦。跟着睿政王的青竹,嘴一直嘚吧嘚吧的停不下来,从出了王府骑着踏雪去宅子,到踏雪死活不进宅院,再到差点和踏雪打一架……事无巨细,青竹竹筒里倒豆子一般全跟睿政王说了个清楚。直到迎面走来了几个身穿官服的官员,青竹才闭了嘴,变成了沉默寡言礼数周到的睿政王侍从。
“见过王爷。”
“王爷。”
穿着官服的大小官员接二连三的和睿政王见礼,少年清俊的面容上,一双细而不小的丹凤眼中,不悲不喜,平淡如水,他等官员们逐个见完礼后,执手行了半礼。
“可不敢,”领头的刑部尚书杜归杜大人笑呵呵的说道:“不知睿政王来刑部有何事?”
“陛下让本王协助鹿大人,查旧宅女尸案。”
“旧宅女尸案?”
杜大人不解的重复一遍,疑惑道:“不是说鹿大人主查,刑部辅助吗?何时竟劳烦王爷……”
“青竹。”
睿政王也不解释,直接示意身旁的青竹。青竹闻言恭敬的上前一步,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卷明黄色的卷轴,往杜归杜大人手里一递。杜大人打开,赫然是当今圣上颁布的圣旨!明晃晃的大印加盖在圣旨上面,杜归看了好几眼,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圣旨。
“这……”
不等杜归再说什么,护卫疾步前来打断了杜归的话:“大人,鹿大人到了。”
正说着,鹿兰庭抱着鹿阮从容迈步走来,离得近了,他脸上的一丝困惑被众人看得分明。显然,这么多人扛着冷风在院子里呆呆傻傻的站着,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杜大人,诸位大人……”
“哎呀鹿大人,”杜归又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还是先来见过王爷吧,我等不急。”
王爷?鹿兰庭迟疑侧身,这才看清身旁站着的如清风明月般的少年,是他之前见过几面的睿政王。
“见过王爷,”鹿兰庭把鹿阮从怀里放下来,匆忙见礼:“竟不知王爷来了,还请王爷恕臣无礼之罪。”
“无妨。”
睿政王拿手一扶,没让鹿兰庭真的行完这个礼,尊重之意很是明显。这么一看,刑部的几位官员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睿政王突然加入查案的行列,是来给鹿大人撑腰来了,看来鹿大人和皇帝的师生情谊会变淡,和睿政王的好友之谊却仍深得很。不然,睿政王何至于匆匆请了旨意,半途要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呢,一如既往的当他的闲散王爷不是更好么。
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的官员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当下,一些不打算尽心尽力对待案子的个别官员都收了小心思,转了态度,对鹿兰庭笑的更真诚了不少。
“别在院子里被风吹了,”一位官员心细,看到鹿兰庭身旁还乖乖巧巧站着一个小娃娃,连忙招呼大家:“去屋里坐一坐喝杯热茶,缓一缓再去后院研究案子吧?”
“说的极是。”
“言之有理。”
几位官员听了立刻带头往屋里走,鹿兰庭故意落后一步,弯腰把鹿阮抱起来。睿政王自然也不愿意挤在前面,也落后一步跟鹿兰庭同行。鹿阮舒舒服服的窝在鹿兰庭的怀里,好奇的打量着身边长得极英俊的睿政王。
“怀里的这孩子,便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女儿?”
睿政王没有忽略鹿阮有意打量着他的视线,他微微偏头,和鹿兰庭怀里的鹿阮四目相对。
“是,小丫头单名一个阮字。”
鹿阮。
睿政王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鹿阮的名字,看着雪团子一般讨人喜欢的女孩儿,轻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