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继续翻看书案上的邸报,准备将这些邸报送给傅先生。
见到王俭头也没有抬起,继续翻看着邸报。裴俊没好气的说道:“他要回去提亲,向小师姐提亲。”
一阵清风袭来,书案上的邸报随风微动,王俭愣住了。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然后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
“这几个月发的每月五两的银子和右卫队的月饷,郑献敏一个子都没有花。他一直积攒着,让家里人备了彩礼,准备去师父家提亲。现在家里的彩礼准备好了,来人通知他回去提亲。”
看到王俭楞在那里,裴俊一股脑的说出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
“辽东之行,生死不明。在开拔前,了却一桩心事,也是情有可原啊!”
王俭的话让裴俊吃了一惊,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清风袭来,裴俊猛的躲了一下脚,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家伙,难道你看不出来小师姐的心思吗?”
王俭转过身来问:“什么心思?”
裴俊的手有些发抖,他指着王俭的腰间问道:“你,你腰间的香囊是小师姐做的吧。”
“是啊!”
“你是不是傻了,小师姐喜欢的人是你啊!”
“不要乱说话,传出去了对小师姐不好。”
“我没有乱说话,正是因为此事关系到小师姐的幸福,所以我才要告诉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裴俊的脸开始涨红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不一会,愤怒之色从脸上泛起。见王俭沉默不语,那股愤怒之色逐渐变得无奈和颓废。
裴俊不再说话,他转过身去,缓慢地向书房外走去,就在跨出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扶着门框,将身子撑了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她,请早点告诉她。”
说完这句话,他使劲的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请假报告没有得到参谋旗官裴俊的批准,郑献敏被告知,这次请假不需要越级向队官报告,因为现在除非父母亡故,除此之外,所有的请假都将得不到批准。
郑献敏的回应差点让裴俊吐血,他很轻松的表示理解,并向裴俊解释说,家里人说了,如果不能回去,也没有关系,家里已经托了媒人,由媒人正式向杨家提亲。
第二天的募兵处议事厅里,具有猎人敏锐直觉的郑家兄第嗅出一丝古怪的味道,屋子里除了郑献敏那张憨厚的脸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之外,其他几个人表情都是怪怪的。
会议结束,张世义有些存不住气,他拉着裴俊的衣袖,低声的问道:“参谋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俊看着一直合不拢嘴的郑献敏,对张世义说道:“不知道。”
张世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一脸春光明媚的郑献敏,没有继续询问,就同张世辉一同离开,去了练兵场。
没过几日,沉闷的气氛在议事厅一扫而光,如同一阵疾风吹跑了漫天的乌云。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大声议论着,但是猎人的目光毕竟是敏锐的,张世义发现议事厅里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前些天春光灿烂的郑献敏。
“郑献敏病了,他请了假,需要休息。”负责军纪的参谋旗官裴俊笑呵呵的告诉一脸狐疑的张世义。
“怎么得病了?昨天还见他满面春风的。”
张世义有些不解,裴俊解释道:“献敏兄昨晚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今天训练结束,大家一起去看望他吧。”
郑献敏躺在炕上,蠕动着他已经长满浓密绒毛下面的嘴唇,很久也没有说出来什么。大家的嘘寒问暖他似乎一句也没有听到,失去神采的目光盯着屋顶的横梁。
张世义决定不打算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掸了掸衣袖,大步流星的跟上那几个有说有笑的家伙。
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有一次,王俭问裴俊:“小师姐拒绝献敏家的提亲,作为献敏的兄弟,应该积极给他帮助,怎么你当时看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裴俊白了王俭一眼,回应道:“当时你看起来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俭叹了口气:“那时年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