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还是打电话叫了人来接,开出来的车,因为大胖刺猬的一顿猛撞,车身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初拾不愿意进去回忆方才被锁在车里的窒息感,所以跟周行知一起蹲在马路牙子上。
伥傀已经消失,就算是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也不能够吓到初拾了。
初拾坐在马路牙子上,听周行知在问他:“为什么不对伥傀念往生咒?”
初拾顿了顿,不太愿意说,但是他刚刚才欠了未婚夫先生这么大一笔钱,未婚夫先生还特别好心地只给他算九出十三归的利息,初拾觉得,他不应该骗人。
于是他老实交代道:“往生咒用来祛秽,这是把伥傀交给冥府之前,要做的事情。”
“但是这里每个家族用到的术法都不一样。”初拾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说,“我们家的术法,我不会。”
“不会?”
初拾闷闷点头,刚刚褪红的眼圈这次更红了,湿漉漉地看着周行知。
初拾想,他终于跟周行知承认,他是个能力很差的天师了。他从小到大一直被人说是废柴,初拾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是当他把这件事如实告诉周行知的时候,为什么他的心里,会一抽一抽地疼呢?
“我以为,你已经是很厉害的天师。”
初拾察觉到未婚夫先生坐近了,他的后脑勺被拍了拍,周行知说:“我们遇到了很多次伥傀,你都处理得非常好,已经是很不错了。”
初拾愣了愣,顺着他的姿势趴在未婚夫先生的膝盖上。他没有被周行知推开,初拾想,那他就趴一小会儿,只要一小会儿就好。
过了很久,初拾才回忆起自己当年酸楚的心思,很小声地告诉周行知:“他们不准我学。”
就像小孩子在学校打了架,回家告诉家长一样,初拾也想偷偷跟周行知告状。
“他们就是不准我学。”初拾重复道,“他们都比我厉害。”
“你最厉害。”周行知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于是初拾就带着这种飘忽忽的心思,开始打瞌睡了。
大胖刺猬已经在身边睡着了,这只胖子消耗了不少灵力,作为他的灵力来源,初拾在短暂的激动和兴奋后,终于意识到灵海的空虚了。
那种熟悉的,干涩的疼痛,又一次渗入他的每一根骨骼中。
初拾趴在周行知的膝盖上,不自觉喘.息出声。
“疼了?”周行知抬起他的下巴,发现初拾已经疼得眼泪淌了满脸,泪珠子止不住往下滚,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我……我疼……唔。”初拾努力往周行知怀里钻,像是想把自己嵌进去一样,但是徒劳无功。他又不是一块肉,想贴上去就贴上去。
周行知身上的衬衫制作精良,他就是蹭了半响,也没能蹭开一颗扣子。
初拾本来是能忍忍的,可是周行知就在他身边,他这段时间早就被周行知惯坏了。每次抓完伥傀,周行知都会及时给他安抚地抱抱,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抱多久都行。甚至有时候,他会自己偷偷爬上周行知的床,然后赶在周行知醒来之前再回到自己的房间。这种事情他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风刮过初拾的皮肤,刀割一样的疼痛,让初拾忍不住颤息出声,他疼得厉害了,但是周行知迟迟没有其他动作。
他只能伏在未婚夫先生耳边,小声撒娇:“我疼……抱抱,好吗?”
周行知眼神暗了暗,打横抱起初拾去了车里。大胖刺猬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强撑着爬起来,自己跟着爬上了车。
他们没有去前座,初拾被未婚夫先生抱到了后座,SUV的后座很宽敞。周行知刚刚进来,初拾就俯身过来,跨坐到他身上了。
初拾身上的T恤已经被他自己拉下了半边肩膀,露出细瘦的苍青锁骨,白得晃眼。他在周行知身上辗转倒腾了许久,终于咬掉了两颗扣子,抵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喘.气。
未婚夫先生呼吸猛然滞住什么的,初拾已经管不上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跟未婚夫先生更贴近一点,现在在哪里不重要,只要有周行知就可以。
但是就算他们如此亲密地交颈抱着,初拾还是觉得不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夜市法门里的气息影响,初拾越贴近,便觉得身体里的灵力越空虚,越需要得到补充。
贴近一点已经不能够满足他的要求了。于是初拾困顿地睁开眼,把目光转向了周行知的唇上。
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对视了很久。
初拾是迷糊的,周行知却是清醒的,他就静静看着初拾动作,观察着初拾眼里闪过的稀碎温和的光。
“初拾,你想做什么?”周行知沉声问。
“想要抱抱。”初拾低着头,委屈道。
他就坐在未婚夫先生腿上,周行知抱着他,颠了颠,说:“已经抱着了。”
“还不够。”初拾慢吞吞地说,“不够,一点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