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先生的手指,搁着衣物,在后腰签名的地方划过。初拾下意识闭眼,颤了一下,小声吸气。
大门咔哒一声,被人轻轻带上。是家政阿姨离开的声音。本来是很细小的动静,可初拾在未婚夫先生的阴影下,再次被吓得一抖,垂着头不敢说话。
人赃俱获。
偷偷拿未婚夫先生的签字笔,和偷偷在后腰写上未婚夫先生的名字,哪个更严重,初拾已经不敢想了。
他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大胖刺猬在周行知的脚边急得团团转,却连伸爪子挠他都不敢。
都是心虚的。
为什么一次失败的尝试,还要被周行知抓住。初拾想不通。
他觉得委屈,哽咽道:“我……不想说。”
“不想说我也能猜到。”周行知被他逗笑了,“你觉得这样能解开封印?”
“……是的。”
“然后解开了吗?”未婚夫先生看起来对结果非常好奇。
初拾更难受了:“没,没解开。”
“真可怜。”周行知笑了。
初拾意识到,自己又被捉弄了。
于是负气说:“我要去吃饭了。”
“别动。”周行知沉声道。
初拾就真的不敢动了。
他听到了拧开笔盖的声音,也不知道未婚夫先生是什么时候拿到那只签字笔的。
“你这个签名。”未婚夫先生诡异地顿了顿,“有点丑。”
初拾:“……”
“难道是因为太丑了,所以没有解开封印?”
初拾气得想让大胖刺猬去扎他了,但是又诡异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这样,我帮你再签一个。”周行知说。
初拾耳朵悄悄红了,迟疑道:“可是,这样有用吗?”
“初拾。”周行知说,“你才是天师,这件事应该我问你。”
初拾觉得,应该是有用的,不然他也不会自己偷偷去洗手间尝试。但是这样,总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跟解开封印相比,初拾认为,还是解开封印比较重要。因为初拾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经常与周行知待在一起的原因,他好像,总是忍不住,想要跟周行知亲近。灵海里灵力充沛的感觉太过舒服,初拾忍不住,想要更多一点。
或许封印解开之后,就不会这样了吧。初拾想。
于是初拾低着头说:“你签吧。”
“嗯?”
周行知没憋住,笑了:“在逗你呢。”
果然。初拾生气地想,为什么很有道理的话,总是从这个坏人口中说出来。
“我们天师,信仰生灵的力量。”初拾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整个人都豁出去了,“一个人写下的字,包含了他想表达的东西。”
“如果意念足够强大的话,祝愿就会实现。”
这也是天师能够提笔画符的原因。
周行知竟然奇异地,也被这套玄学理论说服了。
初拾自己拉着T恤后摆,小声请求:“所以先生……您能帮我签个名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柔软的腼腆语调,像是担心被人拒绝似的,尾音咬得很轻。
周行知一直看着他。
然后初拾的手被松开了,未婚夫先生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
“初拾,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周行知凝神,叹气,“算了,你还不懂这些。”
初拾被他捂着眼睛,觉得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而且未婚夫先生手心那么烫……初拾长长的眼睫眨了眨,觉得眼皮被烫到了。
厨房里的空气莫名焦灼燥热起来,初拾感觉到自己被松开了,因为周行知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但是初拾已经淡定下来,于是换了个方向,趴在岛台上,同周行知面对面,无声催促他。
周行知:“……”
周行知顿了顿,只得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来给他签名。
衣服是初拾自己拉着的,笔是在周行知手里的。落笔有点重,初拾忍不住“唔”了一声,眉头蹙了蹙。然后他就感觉到空气好像静止了。
周行知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平静散漫的,但是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比平时更低沉了。
周行知对着电话那头道:“没事,你继续。”
“先生。”初拾忍了忍,终于抬手,扯住周行知的袖子:“您能快一点吗?”
他真的在岛台上趴了很久,初拾道:“我腿软了。”
周行知:“……”
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