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花容虽在家中听闻了些许江湖流言,但实没想到竟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更没想到这姓宋的居然自以为是到这地步。
她脸上的笑容倏然淡去了,眼神已变得凌厉起来,冷冷道:“满口污言秽语,濯雪是什么样的人物,谁给你的胆子口出狂言,你给我滚……”
“花容。”秋濯雪拦下她,摇摇头道,“宋少侠不过有些误会,你不必生气。”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并不严苛,只是充满着无力,却叫慕花容好似挨了一鞭。
宋叔棠看到慕花容的神色时,已多少有些后悔,在一个痴情女子面前说她情郎的坏话,简直是最蠢的蠢材都做不出来的事,他甚至都做好被丢出去的准备了。不过叫宋叔棠更没想到的是,性格强势的慕花容居然如此轻易就听从了秋濯雪,她看上去虽仍然很愤怒,很生气,但已忍耐下来了。
慕花容的心中已被悔恨充满,她转过头来看着秋濯雪,忽想到七年前自己无意说出口的那句话,叫越迷津与秋濯雪一刀两断至今。
那时候秋濯雪也是这样看着她,看上去好似已然要崩溃,可声音依旧轻柔,依旧坚定,甚至抽出力气来安慰着慕花容:“不是你的错,这……这本就是事实。”
七年的时光,慕花容却始终无法遗忘当时发生的一点一滴,她也无法忘记自己对秋濯雪造成的伤害,目光里忽然充满伤痛与苦涩,低声道:“你永远都是如此,不管旁人做错多少事,怎样误解你,你从来不会怪责他们。”
她痴痴地看着秋濯雪,好似在看一件出不起价的珍宝,生怕碰一碰就会将他打碎。
倘若宋叔棠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会相信玉娘子居然会这样看一个男人。
“花容。”秋濯雪轻轻叹了口气,他向来是个善解人意的朋友,柔声道,“不要紧的,咱们难得重逢,我想吃你亲手做的枣泥糕,好么?”
慕花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咬了咬唇,仍是答应了:“当然好,怎么会不好。”
只是离开房间之前,慕花容又忍不住瞪了一眼宋叔棠,意思已非常明显,是不准他再胡言乱语。
宋叔棠却忍不住想道:“不管旁人做错多少事,怎样误解你,你从来不怪责他们……莫非……莫非这种事已发生过很多次?难道,秋濯雪时常救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来挽风小筑?”
秋濯雪当然不知道宋叔棠在想什么,他若知道了,可能也会忍不住把宋叔棠丢出去。
杨青只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想了想,对秋濯雪道:“秋大哥,我去帮慕姐姐。”
“去吧。”秋濯雪微微一笑,“不要偷吃。”
杨青点点头,紧随着慕花容一道离开了房间。
房内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秋濯雪跟宋叔棠两人,秋濯雪将汤药端来,又解释道:“宋少侠,我对你并无非分之想,对你所抱的秘密也没有兴趣。昨夜路过酒肆,见他二人将你挟持,担忧九冥候害你性命,才……总之,此事只是个误会,少侠也不必担心。”
秋濯雪说这话时,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他实在想不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要对一个男人解释这种事。
一件事倘若太过荒唐,难免就会让人觉得可笑起来。
秋濯雪的目光清正,神色如常,毫无半点扭捏作态,吞吐隐藏之色,这样的人说出的话自然是让人忍不住相信的。
宋叔棠这才明白过来秋濯雪当时不反驳的缘故,脸色渐缓,又想到方才慕花容对他百依百顺的模样,加上头脑冷静下来,也觉自己想法滑稽起来:“是了,那九冥候是何等恶人,他的话怎能全信。更何况我昨夜不是亲耳听见了,那黑凤凰简直连心儿都要挖出来的情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