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问白染:“她以前有哮喘吗?”
白染摇头:“没听她说过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对猫毛过敏的,而且没想到这么严重……”
见温暄喘得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白染不由得紧张起来。
像这种急性哮喘,发作起来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宿舍里虽然都是中医药大学的学生,但毕竟没有系统地接触过临床,所以即便知道温暄这是哮喘发作,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程小渝站起身:“要不我去药店买那个什么,沙丁胺醇吧!”
“等等!”白染拉住她,慌张地掏出手机,“那好像是处方药,你不见得能买得到。而且她这么严重,万一控制不住反而浪费时间,咱们还是打120吧!”
说完电话便拨了出去。
“那个……中医药大学,有人哮喘发作……呃,三一六室……”
程小渝站在一旁都快急哭了,刚适应新环境的蓝白猫一脸无辜地围着三人转圈圈。
叶堇笙推开宿舍的门,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堇笙?”
舍友见她突然回来有些惊讶,程小渝眼角还挂着急出来的泪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生病了吗?”
她没来上课的这几天,学校里都在传校花叶堇笙被家人安排了婚事,还有人故意造谣说她因为要嫁入豪门兴奋过度而陷入昏迷,简直就是女版“范进中举”……
不过堇笙这几个舍友倒是保持怀疑态度——毕竟大学三年来只沉迷学习、不善交际的学霸,应该……不追求这个吧。
堇笙并不知道这三天学校都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没在意白染和小渝满脸疑惑的表情。
此时她注意力全在温暄身上——只见她满脸通红,鼻翼煽动,嘴唇发紫,张口费力喘息着,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她肺里发出的呼呼声。
病情着实很严重了。
堇笙顿了下,大步跨进宿舍,将还在温暄身边蹭来蹭去的小猫抱起来,关进一旁的猫笼里。
“她这是猫毛过敏诱发的急性哮喘。”
叶堇笙声音平静而沉稳,像溪涧潺潺流淌的清泉——有那么一瞬间,程小渝还以为这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有点唯唯诺诺的舍友。
……就像变了个人。
白染挂断电话,声音微颤:“120说十分钟到,现在怎么办?”
程小渝抹泪:“都怪我……要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你们俩也不会去猫舍买猫,暄暄也不会……”
“宿舍有针吗?”
堇笙握住程小渝的手腕,面露安慰神色:“针灸针,练习用的也行,我先帮她缓解下。”
程小渝哭声顿住,迷茫地看向白染。
白染犹豫两秒:“有!”
然后迅速从柜子里翻出一包尚未开封的针灸针,递到堇笙手里。
其实她心里也有丝顾虑——堇笙学习成绩再好,大家毕竟都还只是学生,谁都没去临床转过,甚至都没有亲手给患者扎过针……
她就算背书背得再溜,那真正看起病来也和单纯的书本知识不一样啊。
……她这,能行吗?
不过转念一想,堇笙出身中医世家,还是那个挺有名的叶氏,或许……她家里人教过一些吧。
如此想来也就放心了些,低头看她给温暄施针。
只见几根细细的针迅速刺入皮下,落针稳、准、快,白染不禁看得一愣。
她这手法根本不像入门级选手,反倒像扎过很多年的老大夫啊。
堇笙扎完手臂和背部的几个穴位后,将最后一支针刺进温暄颈前的天突穴上,并开始熟练地撵转针柄,施以手法。
程小渝在心底默默抽了口冷气。
像这种危险性的穴位老师上课专门讲过,不建议没什么经验的小大夫扎,因为这个穴位位置特殊,一旦针刺角度和深度没把控好,要么刺伤气管,要么扎到颈部重要的动静脉,稍出问题就是一场医疗事故。
可堇笙她,她竟然就……扎了!
两个舍友手心捏着把汗,瑟瑟发抖地对视一眼。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她们见堇笙将针灸针全部拔出。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会儿温暄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喘息声也没刚刚那么粗重了。
堇笙扶着她肩,轻声问:“温暄,你感觉如何?”
刚才温暄难受得一直没能说出话来,白染和程小渝自然也不觉得她现在能做出回答。
结果却没想到,温暄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喉间发出虚弱的气息:“啊……我、我快死了……”
两人一惊,连忙围了过去。
“你真的好些了吗?”
“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真是吓死我们了……”
这时,120的救护人员也刚好到场,开门带走了温暄。
……
半小时后。
温暄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尖飘满消毒水味,耳边传来几道陌生的嗓音,似乎是医院的带教医生和实习生:
“老师,不用呼吸机和甲泼尼龙吗?”
“她情况和指标都还行啊,输袋茶碱吸上雾化先观察。”
“好的。”
刚经历一番哮喘大发作,温暄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体仿佛被抽空。
她闭上双眼回忆不久前在宿舍发生的事。
隐约记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好像有人扎了她那么几针。
就是那么几针,将她从鬼门关活生生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