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8日,距离春节还有四天。
江酌扭了扭酸软的脖子,写着写着笔下的墨开始断断续续,划掉重写,还是这样。
他索性旋开了笔头,前不久换上的0.5黑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一点残余的黑墨,后尾拖着半截的密封油。
翻了翻抽屉,先前买的一盒黑笔芯只剩下手里这根没墨的了。
江酌叹了口气,披上外套,起身出门。
昨晚h市下了点小雪,挟着雨。
在湿冷的南方城市,这点儿雪成不了多大气候,在半空冒个影儿,落到地上就成雨珠了。
气温一低,雨水凝成冰,结在低洼处。
地上湿滑,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江酌皱着眉,真就在“如履薄冰”地前行。
他实在不喜欢下雪,h市的冬天倒是会时不时飘个雪,但和北方的鹅毛大雪来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和下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酌没见过真正的大雪,不过他有亲戚在哈尔滨,一到冬天就要在社交平台上晒图,走道被雪覆得严严实实,仿佛看不到尽头。
结尾还要附上一句调侃南方人的话。
江酌见了只是挑挑眉。
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去那种地方,这小城偶尔的雨夹雪都让他头疼万分,无非想象堆积的如此厚实的雪,要怎么走路。
况且他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
江酌忽然又想起姜灵问他的那个问题。
【你会去外地吗,还是留在省里?】
这下他更笃定了自己的答案。
死都不会去。
不过姜灵没说她会不会出省。
江酌恍惚了一下,她会离开这个省吗?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出省也很正常吧。
现在他们才高一,想这些未免太早了。
买完文具,江酌原路返回。
街道上充满年味,到处张灯结彩,红红的一片,看着很喜庆。
不过马上就要到春节,城里的大部分务工人员都回乡了,有些街道一眼望去,成排的店铺都是关门状态。
过年,不过就是那样而已。
江酌收回目光,耸耸肩。
进了小区,江酌恰好看见了从单元楼里出来,拎着一袋垃圾的姜灵。
她穿着厚厚的棉袄,头发自然披散。
撞见江酌,她先是愕然了一下,手里提着垃圾袋,没法做手语,只好冲江酌笑了笑。
江酌对她点点头,看着她拎着两大袋垃圾,他斟酌了一下开口:“要我帮你吗?”
姜灵眨眨眼。
俩人拎着垃圾,来到垃圾分类桶旁,许安宁非常细心地把垃圾分类好才交给姜灵。
扔了垃圾,江酌转身准备进楼。
姜灵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儿?】
“……”江酌觉得答案很明显,“回家,你不回吗?”
姜灵的小鹿眼忽闪忽闪。
【回家干嘛?做作业吗?】
江酌如实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姜灵拐起他的胳膊,朝他挑眉。
【别做了,我带你出去玩。】
江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姜灵硬拽地走了一路,他踉踉跄跄,要不是姜灵拉着,他下一刻就要脸朝地摔个狗啃泥。
她松了手,不远处有辆粉色的自行车锁在铁栏杆上,姜灵从口袋摸出钥匙,解开了自行车锁。
姜灵拍了拍黑皮坐垫。
【骑过吗?】
江酌神色瞬时暗淡下来,“没有。”
【骗人,你肯定骑过。】
姜灵不在意他的反应,笑了笑。
“你自己玩吧,我要回去了。”
姜灵见江酌转身要走,她急忙拉住他。
【我骑得不熟,你就当陪我练练。】
“我不会。”
姜灵笑了笑。
【我会就行。】
江酌有时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肯定有某种魔力。
虽然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还是不禁怀疑姜灵。除了练口语这件事,她好像对一切都风淡云轻,没有见过她有片刻的慌张,似乎一切都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像是有什么特别的魔法,能让一切事物顺遂她的意,而她也有把握拿捏一切。
包括现在,她的表情非常自信,好像江酌一定会答应她。
好吧,他确实答应了。
她确实有这个魔力。
但他是看在许安宁请他吃的那一顿饭的面子上,姑且答应她女儿的。
姜灵跨上单车,拍拍后座,示意他上来。
江酌以为是陪她练骑单车,没想到是这样,他吓得当场拒绝,“我不坐。”
姜灵望着他,眼神失落得像没得到糖果的小孩,江酌叹了口气,“你载不动我,会摔倒的。”
她的双眼又重新放光芒。
【不试怎么知道。】
江酌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单车了,甚至很抵触。确实如姜灵所说,他骑过,谁会没骑过自行车呢?他也不是生来就瘸的。
他第一次学是在二年级,没摔几次,花了一上午就会了。五年级之前,他不仅会骑还骑得很好,载着小伙伴在小区里四处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