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清走上前继续道:“没打架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将军大概是以为比比划划的乔艾清要攻击戚衡,哼着嗓音站在戚衡面前盯着乔艾清不动。
这条狗更是让乔艾清头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怒气:“蘸酱菜呢?”
戚衡起身向着房间走:“没买,改天吃吧。”
“承认打架了就这么难吗?”
戚衡转头低吼:“我没动手。”
源封是个乡镇,是季岑出生的地方,也是肖明军出生的地方。
之前季岑家就住这里。季岑到了入学年龄,已进城谋生的肖明军便建议妹妹和妹夫不要再务农,也到城里找点活干。
如果季岑的爸妈没有听肖明军的劝说卖了房子,租了地,搬去了城里。可能后来也不会出事。这也是肖明军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
所以在季岑爸妈离开后,在季岑爸爸那方面亲戚都不想管季岑的时候,他把九岁的季岑领回了家。
肖明军有时候喝高了就会说起这件事。季岑就会嘲讽他:“你那也叫家?”
肖明军便会眯着眼笑着啧道:“咱俩在一块儿,就是家。”
肖明军这么多年确实都没个固定居所。连现在洋南住的房子也是租的。他离开源封去城里那年二十岁,受够了守着地垄沟等老天爷赏饭吃的日子,便选择了背井离乡。
他没上过什么学,打过很多份工,都只能是临时糊口。能把季岑拉扯大,其实大部分时候靠的都是季岑自己。
季岑跟着他后就开始帮着他打小工了。小小的身板有很多能量,啥都能帮着干一些。有了季岑陪着他一起生活,肖明军也不那么孤单了。
初中毕业以前,每年清明肖明军都会陪着季岑回源封上坟。后来季岑倒好几趟车独自过来的时候多。
打季岑成了年,能自己赚钱了。肖明军退二线一样,不怎么卖力气糊口了。他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这一趟就跟季岑回来了。
他们到达后在乡里的宾馆办理入住时季岑发现他身份证不见了,便用肖明军的证件开了房。
而后他们驱车去了季岑的奶娘家。
季岑的奶娘并不姓豆,但季岑管她叫豆姑,也只有他会这样叫。季岑出生后他妈没有奶水,隔壁同是在坐月子的豆姑却奶水多到要挤出来扔掉。她就会连着季岑一起喂。
豆姑腿脚不好,不能下地劳作,便帮着带季岑。可以说在源封那人生初始的六年里,季岑与豆姑相处的时间不比跟他的爸妈少。
六岁那年搬走以后,季岑也总是挂念豆姑。他爸和他妈就会趁着有空的时候挑个时间带他回来看看。
这份情谊一直到现在都没变。每年回来上坟,季岑都会来看望豆姑。
昨晚接到季岑今天说要回来的电话,豆姑就说算着日子她的龙龙快回来了,早就备好了季岑喜欢吃的在等着。
龙龙是季岑的乳名。除了他妈他爸,只有豆姑会这样叫。
在豆姑家吃过晚饭后肖明军就去见那些住在这里的老朋友去了,只剩季岑陪着豆姑的家人坐着聊天。
季岑每次回来上坟都会带两张新拍的二寸照片,一张会在上坟时烧给他爸他妈,一张会留在豆姑家的老式镜子框上。
他拿出临行前在永利崔晓东给他拍的照片放在了斑驳镜框上。他不想着放,豆姑晚点也会向他要的。她想把季岑每一岁的模样也都收藏好。
这面镜子比季岑还年长。最开始季岑伸手都够不到镜框,现在他需要微微弯腰才能照到脸。镜框上新添的几张照片都是张青华结婚时的。其中一张里有去送亲的季岑,正张嘴大笑的试图捏爆红气球。
去年豆姑的大女儿结婚了,嫁到了附近的镇上。现在豆姑身边还剩个小儿子。
听豆姑说小他五岁的张青辰前几天从乡里的高中辍学了。季岑便弹了晃着椅子看电视的张青辰一个脑瓜崩;“你小子怎么想的,学都不上了?”
张青辰揉着脑袋挪开椅子说:“龙哥,我是真学不进去。”
豆姑在一旁说道:“我也说不听他,真是愁死个人。你说这年头不读书哪能行。”
季岑笑了:“农活还是干少了。”
“谁说我要干农活了?”张青辰十分有理的犟嘴,“我想出去打工,反正最后都是要赚钱,不如像我龙哥一样早点赚。”
豆姑:“你龙哥也是念完了大学的。”
张青辰:“他那是混完的好吗?他念的专业跟他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季岑抓起手边的苍蝇拍:“你小子是找抽了吧。”
豆姑的丈夫平时沉默寡言,这会儿也支持季岑的做法:“季岑给我打他,我现在是打不过了。”
季岑哪里会真打,无非是吓唬人。张青辰知道他龙哥是吓唬他,很快就一起疯闹了起来。
天色晚些的时候豆姑让季岑留宿,季岑没留。
豆姑有个卧病在床的不省事的婆婆,岁数很大了,但数落起豆姑来那嗓门能飘到两条杆以外去。
这两年老婆子更是性情难以捉摸,季岑怕吵到老婆子,早就计划了住宾馆。
肖明军不知去谁家喝酒了,难得回来一趟,季岑不想约束他。他独自先回了宾馆休息。
想起身份证没找到的事。躺在床上的季岑仔细回想在防疫站的情景。
他当时的注意力不在身份证上,所以并不能记得身份证是否戚衡已经跟着打针单子一起给他了。
他有戚衡电话,打过去问一下就完事。
但他不想打这个电话。
反正他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他也不满意,回去重新补一张新的得了。
季岑关了灯准备睡觉。听到隔壁男女太过大的床上运动声音他抬手敲了敲墙壁做提醒。
墙那边瞬间收声后他才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