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帘子,天一扬起马鞭喊了声“驾。”
.
舒菡醒来的时候一脸懵,她先是摸摸脖子而后环视四周,是在马车里。
“少将军,天一哥?”舒菡试探性的喊了两声,就见帘子掀开,是天一的脸。他笑着道:“你总算醒了,再睡下去我们也不用住客栈了。”
舒菡从马车里出来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此刻月明星稀,已经很晚了。“这是哪里?”
天一放下手里的馅饼,将油渍抹在帕子上才道:“到桐城了,这是客栈后院。走吧,我让掌柜的准备了两间房,等睡好了明日再启程。”
说完见舒菡不动,脸色也不好看。天一关切道:“小舒,你是不是伤口疼啊?”
舒菡嘴唇动了动,问了句:“这里离军营有多远?”
天一讶了一瞬,“别回去了,少将军说了,若是你坚持回去他便将你绑着送回京城去。”
舒菡咬唇,霍胤这人说到做到,她怎么忘了他是性格扭曲的男配啊!
肚子此时咕噜一声,天一笑了:“好了,走,我已经点好菜了,都是好吃的。”
二人没多久就坐在了桌子前,天一见舒菡垂着眸子吃饭,似是想明白了,他也放下心来。“小舒,吃肘子,可香了。”
舒菡点头,吃了一筷子。
用完饭天一还去后头给马匹喂粮草,回来的时候顺手给舒菡提了两桶热水。“你身上伤还没好利索,用湿巾布擦擦身子就睡吧。”
舒菡乖巧的点头,“天一哥也早点休息。”
等关上门,舒菡听话的擦身子,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她将随身带着的东西拿出来。只有一瓶止血丸和霍胤给的银票,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财产。
将东西和外袍放在一起,舒菡闭上眼睛沉思,此刻天黑城门关上了,只有等天亮她早点走。
夜里很是寂静,舒菡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远在军营里的霍胤还在点灯看书,他将书籍翻了一页,半响后却不动了。
侧过头朝着隔壁望过去,漆黑一片。没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微亮的烛火,也没有那个小脑袋突然出现在帘子处。
霍胤望了许久才回过头,继续看书。
.
夜风习习,在屋里能听见外面的雨声。已经当上主帅的霍震沉着脸看向窗外,屋里的幕僚一声都不敢吭。
老侯爷日渐好转,待能下地那日便是军权转交之时。方才晚膳的时候他们还听见老侯爷和主帅起了什么争执,主帅出来之后便一直面色不好。
霍震当然面色难看,因为父亲今日竟然夸了霍胤!要知道父亲向来注重嫡庶之分,哪怕在京城的时候,他指使下人欺负霍胤,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
即使霍胤展现出练武天分,父亲随手给他指了个武师傅。霍震因不满霍胤,向父亲告状后,父亲就将那武师傅撤走了。可以说这十几年,霍震乃是侯府除了侯爷外最高贵的存在。
父亲对霍震的这份喜爱和纵容也一直延续到军营这里,所以霍震才能有许多机会剪掉霍胤的羽翼,让他身边无人可用,现在更是只能退居后方。
若是霍震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就罢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不是老侯爷的种,自然心思更加的敏感多疑。从小就备受瞩目的明珠又如何能当回不值钱的草芥?
“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在近日拿下匈奴大营,要快。”霍震看着外头的细雨,声音也是潮湿阴冷的。
底下的幕僚纷纷对视,脑门一阵恶寒。眼看着便要入了冬日,谁不想早点回京城享福呢。要是有办法能整治那些狡猾凶残的匈奴人,早就整治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之前有老侯爷坐镇,还有霍胤这个所向披靡的将士,所以前几役虽吃了些苦头,也都大获全胜了。可现在老侯爷时而昏睡,霍胤又不在,这仗要如何打?
幕僚们低着头各自有其心思,都不出声言语,因此惹得霍震更加烦闷。“行了,你们下去好好想想,三天之内我要一个能大胜的方法!”
幕僚们不敢说旁的,只诺诺的称是然后退下去。屋里只剩下霍震,他站在窗边许久,终是感觉累了然后歇下。
夜深了,之前的丝丝小雨变大,视线也变得模糊。值守的士兵打了个哈欠,这种天气料想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他靠在亭中的柱子上,打算小憩一会。
就在他闭眼的时候,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散入军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