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板升起,如一道叠嶂,将车内分割成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车外的细雨不停斜斜飘落,仿佛透过玻璃窗,落进了女孩起雾的桃花眼里。
车内温暖如春,连呼吸的氧气都是暖融融的。
粉色的毛衣被遗弃在地上,还有一团轻薄的蕾丝,也孤零零地躺着。
季辞被男人抱在怀里,小小的缩成一团,胸口触到他透着凉意的绸缎衬衫,不自觉“嘶”了声。
“冷?”
赵淮归问她,
季辞哆哆嗦嗦掐他一把,“你不穿试看看!”
悲惨如她,车启动后不久,毛衣就被扒了。
她知道他喝酒后是不能惹的,可偏偏就傻乎乎地撞上了他的枪口。
早知道那女人是他姐姐,她怎么敢惹!在他妈妈面前丢脸,如今又在他姐姐面前丢脸,她这脸真是可以丢垃圾桶了!
赵淮归的眸光迷离,不知道女孩在想什么,只觉得她像一团云,软软地倚靠在自己胸口。
捏一捏,也是软的,仿佛能榨出鲜甜的果汁。
想到这,他兀自笑了笑。
手指换了个位置。
季辞闷哼,双手揪紧他的衣袖,“你笑什么啊?”
“笑你鲜嫩多汁。”
他勾唇的样子有一点点风流气。
“你、你说什么啊.....”季辞没听懂,可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脸不知不觉地红得厉害。
赵淮归抽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捏住她娇红的脸蛋,“没听懂你脸红什么?”
季辞的鼻腔陡然飘进来一种怪怪的味道,是甜的,却甜得很浊,皮肤也感觉黏黏糊糊,她忽然懂了,忍不住用手肘怼了一下他。
“你这人!好色啊!”
赵淮归知道她这是听懂了,翻身把她压制牢固,目光紧追她,手指轻一下缓一下的往粉嫩的嘴唇上蹭,“小色鬼!我说的对不对?
是不是鲜嫩多汁?”
“你别说话!”
季辞死死把眼睛闭上,根本不敢看他现在的模样。
这男人果然是喝酒了就爱....
发.春!
赵淮归的眼睛死死攫住下方的小脸,薄薄一层潮红,像云雾覆在她周身,若非车上有人,若非他还有仅存的一点点理智,她现在肯定是跑不掉了。
季辞闭眼装死了好一会儿,发现这男人没动静了,还以为他是不是睡了,一睁眼,就对上他欲/望翻腾的眸子。
“.......”吓了个半死。
“绿茶是什么意思?”
赵淮归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季辞:“?”
季辞:“你说什么?”
她深刻怀疑他在懂装不懂。
“你难道很....绿茶?”
男人挑起一抹邪气的笑来,“解释解释。
这什么意思。”
季辞死亡微笑,闭眼。
她知道这男的喝醉了,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都不奇怪。
她强行一通乱说:“绿茶就是,闻起来很清香,喝起来很甘甜。”
赵淮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喝起来很甘甜?
那我尝尝。”
说完,他俯身,精准地衔住她的唇。
季辞在男人细致的吻中丢盔弃甲,浑身酥麻,感觉有电流淌过。
心里是甜滋滋的念头:他肯定是想吻我才问那种奇怪的问题吧,这男的怎么.....这么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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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之后,这几日是艳阳高照天。
季辞一连约了赵淮归三次,都被各种突如其来的局冲掉了。
临近年末,人情酬酢不少,各种酒局饭局扎堆而来,加上公司的周年庆酒会,各种晚宴,生日宴,赵淮归整个人如连轴转。
这日下午,赵淮归抽空来了趟宸南公馆。
黎栎舟说合同拟出来了,只等大老板签字盖章了。
他真是搞不懂赵淮归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生怕钱没地方花似的,催着要他把合同弄出来,搞的他这几天让法务部的人加班加点的把所有合同条款赶了出来。
“赶这么急?
你要拿钱砸我也砸得太猛了点吧?”
黎栎舟中途从牌局上撤下来,把合同递给赵淮归。
赵淮归一目十行,过了一遍,从口袋里拿出签字钢笔,大手一挥,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落在了页尾。
“她生日在一月底。”
赵淮归随口一说。
黎栎舟拿酒杯的手抖三抖,“真打算千金买一笑?”
“就怕她不笑。”
赵淮归心情不错。
黎栎舟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家兄弟真疯了。
砸十个亿,就为了送一份生日礼物,还怕人家女孩不高兴。
他觉得季辞是不是给赵淮归下蛊了?
从小和赵淮归一起长大,就没见过他做过这么亏本的生意。
更何况季家,连他们这圈子的门槛都摸不上。
忽然,黎栎舟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微凝重,“对了,二哥,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吗?”
赵淮归:“你说。”
“季辞这人....真的如她在我们大家面前表现的那个样子吗?”
天真,可爱,浑身都是小女孩的那种聪明可爱劲儿,是没有攻击性的。
可他前几天在牌桌上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他们这种人交女朋友是可以很随意,但凡牵扯上利益,婚姻,那就是另外一套标准了。
上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哪家的公子哥结婚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如今婚恋自由,可他们这些人哪来的婚恋自由?
从小到大,生扑上来的女人太多,多到如过江之鲫。
一个个的,抱着不同的目的,谁又能看得清谁是真?
谁是假?
他们这群人,玩归玩,女朋友走马观花的换,无非是砸点小钱,百万千万都不算什么,可赵淮归这种,平心而论,太过了。
放眼望去,他们这圈子里的兄弟,最不该栽的就是赵淮归。
可偏偏,他栽进去,比谁都狠,都透。
若是季辞真不是个简单的,该怎么办?
二哥,能无所谓?
就算他无所谓,赵家呢?
也能无所谓?
黎栎舟觉得自己刚刚那话绕口了,又换了个说法:
“你觉得,她真那么简单?”
他想到了那日牌桌上,别人口中的季辞。
忽然,就觉得背脊发寒。
一个女孩,真的能人前人后,演的那般惟妙惟俏吗?
还是假面戴久了,就不觉得是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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