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你要往哪飞,我现在不能跟你飞知道吗。”
秋吟被白雀满宫溜,宫墙也是红,但和大婚时遍处的喜庆不同,暗沉沉像干涸的血,路建得弯弯绕绕,长得却都差不多,如陷迷宫,走久了有些压抑。
怪不得说“宫门深似海”,这破地方,秋吟待一天就得疯,她一时觉得悬月峰顶并非了无人迹,好歹有满山冤大头,还有她师尊陪着。
白雀停在一座宫前,等了片刻,先飞进院内。
秋吟抬头,“灼兰轩”三字陈旧落灰,她敲了敲门,门根本没锁,“吱呀”开了,院里一切褪色一般,没有人气,显然废置许久,冷宫?
“你是……?”
窈窕少女走出阴暗的屋,像一抹春光撞破无尽的黑,色彩尤为醒目,死气都散开些,秋吟见着那张脸,血液却要回流般,浑身一冷。
丢下秋吟的白雀落在陆宛思肩头,静静盯着她。
秋吟下意识回头,刚才随人出入的门不知何时关上,陆宛思循着她目光看去,也惊讶道:“咦,怎么锁上了?我记得给陈师兄留门了。”
“师兄?”
“嗯,我师兄来找我,方才二殿下那边找他,他说一会儿回来。”
秋吟顿了顿,笑眯眯问:“你师兄,不是太子殿下派的人吗?”
陆宛思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公子是……?”
“在下韩顺,平阳公主的夫婿。”秋吟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模做样道,“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护送我夫人的侍卫满口不离‘太子殿下’,这些天说得我头疼,我便一下子想到了,看来没说错?”
陆宛思眉眼一弯,说:“原来你就是韩驸马。护送平阳公主,应该就是我师兄,驸马怎么会到这来?”
秋吟深深看了眼装死的傻鸟:“太后娘娘还在和我夫人聊天,我闲不住,出来走走,结果迷路至此,刚才见门虚掩着,才推门看看,怎么进来后门突然锁了?烦请姑娘看看,我夫人还在等我。”
“啊,好的。”陆宛思走过去瞧,拽了拽没打开,“奇怪,难道管事的以为这里没人给锁上了?不能啊。”
秋吟心沉了沉,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书中原主也被二皇子请走,但为了保护陆宛思,原主自愿留在昏睡的平阳公主身边,去的人是陈文昌。她绕了剧情老远,都远到假扮驸马成亲去了,怎么又莫名其妙绕回陆宛思身边!
等等,陆宛思为什么没守在平阳公主身边?她们三个都不在,怎么可能……
秋吟一顿,明明嫁的是假公主,但突然恢复的归宁,帝后和太后的态度,一直让她感到奇怪。
但如果那就是真正的平阳公主呢?
平阳公主醒了,是真醒,还是早早就被魔附身了,为什么她丝毫没察觉到悲风剑的剑意?
这些日的一点一滴如在眼前,不行,她得尽快回去。
陆宛思悄悄动用灵力,门锁依旧未动,终于有些慌了:“怎么会这样,韩驸马,我们怎么办才好?”
秋吟心说咱俩现在你是修士,你问我个凡夫俗子?陆宛思漂亮的脸蛋满是无措,秋吟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反而不可控地升起恶念,她骂陈文昌骂早了,要论阴魂不散,谁能比过女主。
没人护着她,这个世界就这么不满意吗?
秋吟问:“我见此处像是废弃的冷宫,姑娘一个人在此地做什么?”
“这不是冷宫,是平阳殿下生母原来住的地方,陛下念及旧情,一直保存至今。”陆宛思说,“我是帮着来打扫的。”
秋吟随口问:“你是原来我夫人宫中的侍女?”
“啊?”
“不是?”秋吟意外陆宛思连假身份都没想,“那你怎么能进来……”
被怀疑到头上,陆宛思才不情不愿地“嗯”一声:“我是。”
被强锁在同一个屋,秋吟越发不安,剧情回转在心头,现在是共处一室,再过一会儿,说不定魔修随便附个身就要闯进来,直接把她给穿刺了。
显然不只秋吟心乱,陆宛思也乱,一边试图传音陈文昌,一边向秋吟挪动:“韩驸马,我们要不要喊喊人?”
“我来的路上未见一个人,这附近没有守卫,地儿也偏僻,一般没人经过,很难听见……也就我,竟然能迷路到这来。”秋吟别有深意地笑了一声,在陆宛思胆怯地靠近时,特意夸张地后退好几步,直言道,“还望姑娘懂些分寸,我是有娘子的人。”
陆宛思愣住,红一路爬上脸,她又羞又愤,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驸马在说什么!请不要毁我清白,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才想靠近些……”
“哦,那姑娘纯属多此一举。”秋吟冷着脸,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我也怕,特别怕,别看我一表人才,我现在只想说,娘子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