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匣子“文都大师亲手打的首饰”,那分明是文都大师说只有第一美人才配得上他的东西,硬塞给郡主的……
偏偏要把这些说成过错。
“我定要去撕烂那些人的嘴!”
宴城主被这一嗓子吓一跳,往下压压手,“小春,别在这时候添乱。”
小春不服气地闭上嘴,杏眼中满是恼火。
宴城主看向宴落帆的目光还是纵容的,对这个弟弟遗留在世,样貌出挑的女儿,他能看到她未来给家族带来的好处,“回房间好好打扮打扮,待会儿殷家那孩子过来,我派人去寻你。”
可惜宴落帆并没有什么少女心事,大步走出中堂,听见郾城主在后面喊:“落落,姑娘家走路温柔点!”
宴落帆僵硬一瞬,艰难将步幅调小,走出宴城主视线范围,站定后扯扯自己穿着的襦裙,对小春茫然发问:“我这身不好看?”
小春摇摇头:“郡主怎么样都是好看的,就是……”
“什么?”
小春有点不好意思,欲言又止半天,遮住嘴小声道:“就是这裙子显得那儿小了点。”
宴落帆把茫然写在脸上,然后顺着小春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脸烧起一片红霞,挡住小春还想探索的手,“这、这个没关系的。”
小春觉得前两天不是这个大小,“郡主,最近你是不是饿瘦了?”
“可、可能。”宴落帆视线躲避,只想逃离。他再也不敢偷懒了,只有今天没往里面塞东西而已。
最后苦于古代复杂衣物的宴落帆还是没换,先将面纱给取下,重新缠了缠脖子上的丝巾,然后趁着小春没注意又在胸口塞了两小团布。
后来小春的眼神别提多奇怪了。
宴落帆努力忽视这目光,刚抬脚,还没迈进门槛,赞美就仿佛不要钱似的砸过去。
“还真是天姿国色。”
“本以为传闻肯定有夸大,没成想却是连小郡主半分的俊俏都没讲出来。”
“未来竟能娶到小郡主,我们辞月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宴落帆听惯了奉承,但到最后这句差点没绷住笑,视线落到殷辞月依旧高冷的脸上,心想高兴可是半点没看出来,殷夫人讲话真有意思。
他还未做出反应,手腕已经被拉住,尝试挣脱失败。
殷夫人仿佛察觉不出其中的抗拒,亲和得很,拉着人一位位介绍:“我是辞月的母亲。这是我们殷家家主,你先喊他伯父也是好的。而这就是你的未婚夫了,殷辞月。”
宴落帆每个都乖乖喊人,等轮到殷辞,还是有点心虚,只好垂着眼睫,“嗯。”
殷夫人一怔,“嗯”?未免冷淡了些,站出来打圆场,“我们小郡主害羞了。”
宴落帆只能照着小说中原主的喊法,声若蚊蚋,重新唤了声:“辞月哥哥好。”
配上因羞耻而染红的耳根,瞧着还真像是见到未婚夫,少女怀春的模样。
殷夫人的介绍仍在继续:“他不喜言辞,瞧着待你冷淡些,但人不错,我想你也是听说过的。”
殷辞月亦是微微颔首,并未表现出不同。
宴落帆含糊应声,主角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厌恶应该也不会很直白,被殷夫人拉着往下认人。
“这是辞月的兄长,殷施琅。”
宴落帆点头,自然不少:“殷大哥好。”
“嗯。”
殷施琅的反应是和殷辞月如出一辙的冷淡,可清楚剧情的宴落帆知道这都是浮于表面的模仿。
虽说殷夫人的区别对待如此明显,可这份偏爱是假的,她并非殷辞月的生母,反而,被她粗略介绍的殷施琅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于殷施琅而言,有个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追赶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并非好事。
大五岁的年纪只能产生更大的对比,无数人在私下说“同一个老子的种,怎么施琅少爷就那么没用”,连他的母亲都怨恨他天赋的匮乏。
他能做的,只有努力追赶殷辞月的脚步,不断模仿,哪一刻起床、吃什么、喝什么,甚至去修炼本不擅长的功法……这样除了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二人差距,别无用处。
所以在殷辞月天赋消失,比常人还不如的那一刻,殷施琅的欺压比任何人都来得猛烈。
他说:“没天赋的人,本就应该被踩在脚下。”
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
“落落,坐在这,和辞月坐一起。”宴城主呼喊。
宴落帆回神,听话地走过去坐下,听着双方大人互相恭维,时不时地做出点回应,在殷夫人夸他“善解人意,秀外慧中”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