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是人的地方想迅速找到另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希臣见一时找不到李彦，也只好放弃，而且由于他的出现，点他酒水单的流量暴增，他可没有多重影分.身之术，顿时累得他出汗。

主要仅是送酒还好说，但基本每位客人都要跟他调侃两句，急剧耗费情商和脑力。

陆希臣表示，幸好他下个月就转型，否则累死。

他擦去额角的汗，半闭的眼发现李彦的身影，对方正侧对他躬身收拾桌子。

然而，待他正要抬腿迈步时，玻璃碎片溅到陆希臣脚边。

“对不起，您没事吧。”

陆希臣回头，看到一位戴着棒球帽，将帽沿压得极低的年轻男子，露出的半张脸线条分明，紧抿着唇，那唇的颜色很是浅淡，甚至可以发现其中干裂的起皮。

年轻男子前面是一男一女，男生搀扶着醉醺醺的女生，女生醉眼朦胧地想要抓他，口中的话语放肆：“你长得真帅，我要跟你上床。”

男生神色尴尬，十分想把女生丢掉的嫌弃：“不好意思，打搅到你，她喝醉了。”

“我要男人！”女生大吼，“要男人！”

男生被吓一哆嗦，赶紧捂住女生的嘴，咬着后槽牙蹦出闷沉的字：“姐，你别叫，明天我给你介绍我兄弟。”

“真的？”女生期待脸。

男生：“……”

“需要帮忙吗？”陆希臣扣住歪扭的醉鬼，没让人撞到桌子。

男生立马感激道：“帮我送出大门，行吗？”

“美人老婆！”花痴不改，女生星星眼，嘟起嘴巴就要占便宜。

陆希臣愣了瞬，望着凑近的涂了唇彩的红唇，条件反射地抬手推开女生的脸。

男生赶忙把女生扯远：“抱歉！抱歉！能换个长得普通点的人来吗？”

陆希臣的桃花眸呆呆地眨眨：“你找他吧。”他指向李彦的位置。

“好的，谢谢。”男生。

陆希臣歪头，他为什么不是帅哥啊？为什么会被叫美人？还是老婆？！

“你要看多久？”

陆希臣听着这饱含醋意的声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望向传出声源的地方。

戴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微抬起头。

陆希臣注意到对方发红的眼眶，狭长的丹凤眼遍布血丝，盯着他的表情像是有深仇大恨的阴戾。

他想起对方屡次诱导自己关于孟云霄滥.交花心的糟糕的印象，原来那么早就开始防备他吗？防备他对孟云霄产生好感，而他的初始判断——戚奕喜欢孟云霄，吃醋孟云霄对他的关注，打算借孟筠的手收拾他，也确实无误。

“戚先生，又见面了。”他礼貌地微笑，垂落的眼睫浸润淡淡的晶莹，近乎白的蓝光打在他身上。

戚奕手指渐渐收拢，自凤山路后，他的状态便彻底完蛋，往常习惯思索孟云霄在做什么的时间，全数被另一人充斥，每日的生活都带上陆希臣的影子。

他控制不住地去追寻，直至整夜梦魇，翌日换洗被单。

“我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戚奕呢喃着低语。

陆希臣：“戚先生？”

戚奕：“坐下聊聊？”

陆希臣颇显为难，他要是真答应，被别的顾客也要求就麻烦了。

“换个包间。”戚奕顺势道。

陆希臣：“好的。”

“你…愿意？”戚奕以为他可能对自己应是有些厌恶的，他撒谎成性，怎么还敢听他说的话。

陆希臣：“顾客就是上帝。”

戚奕那点侥幸消散，嘴边流露出一丝苦涩。

两人穿梭过人群，来到新开的包厢。

“戚先生，想聊什么？”陆希臣和对方进入包厢，他站在靠门的位置，没有要落座的意思。

戚奕：“我还有机会吗？”

陆希臣疑惑。

戚奕轻笑，满是讽刺：“我曾经因酒与人发生关系，自那以后我便对酒精过敏，可事情已成定局，无论我如何逃避颓丧，历史是不会改变的。”

陆希臣搭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有种开门离开的冲动。

对方未停止诉说。

“我彻底出局，永远做不了孟云霄的恋人，然后我自暴自弃。”戚奕目光紧紧圈住陆希臣，“我想着只要能看见他就好，但我没想到你会出现，他头一次对别人产生关注。”

戚奕声音渐低，“我自作聪明，接近你、失去你，我才明白……”我喜欢上你了。

“够了。”陆希臣出声打断，“戚先生，您是客人，我现在是服务生，您如果有要点的酒水，随时吩咐。”

他打开门，亮与暗交界。

戚奕抓住他的手。

陆希臣侧首。

戚奕望着陆希臣的眼睛，弥漫的复杂情绪化作隐忍悲切，他选择了放手。

包厢门合上。

陆希臣表情冷漠如山巅千百年存在的冰，他感到反胃，果然不愧是孟云霄的发小，在恶心人方面天赋异禀。

为孟云霄做了那么多，突然告诉他，其实我喜欢的是你，无法理解的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