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轻重,有原则。
知晓问了也没用,纪岑安没准备打听南迦,亦不接受另外的那些,仅只把东西吃了,两点左右就离开了北苑。
不让赵启宏开车送,坐的北苑免费巡逻车到大门口,然后步行几十分钟到能坐公交的站口,硬生生从这边辗转到另一边的城中村。
两个地方隔得远,挤公交不是一般的受罪,大半路段都是站着乘车的,到了筒子巷附近已是下午五点多。
夜里的插曲没对现实造成太大的影响,与前任见一面似乎也还行。进入出租屋,置身于灰尘堆积的破烂底层环境中,那种真实感才渐渐复位。
纪岑安不声不响站在屋子中间,没多久又走到墙角抵着,关上门平复了须臾,突然一脚踹开地上的塑料瓶子。
砰——
塑料瓶倏尔飞到窗户上,啪地撞击。
普通玻璃不经摧残,距离安装的年代有那么久了,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被撞到那块立马就碎出裂纹,咔咔轻轻作响。
除去知情的几个,谁都不清楚昨晚的事。
酒吧那边,陈启睿他们对这些不了解,亦不关心,大家都安稳过自己的日子,各人自扫门前雪,各有该操心的问题。
小人物的生活就那个鬼样子,赚钱花钱,家长里短,吃喝拉撒,今天一身疲惫地回家,明儿打起精神再来。
大的变动约等于无,稀里糊涂就是一天。总之自我宽慰一下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日常再无聊没趣也得过下去。
如同一潭死水,连涟漪都见不着。
与南迦碰面一次过后,纪岑安的生活很快就被打回原形,白天藏出租屋里吃饭睡觉,晚上到小酒吧打工,从张林荣这个贱皮子抠精手里赚几十块钱。
无人找到这里来,未有哪位仇家发现她。
南迦并未泄露她的踪迹,没告诉别人。
纪岑安没打算换地方,还是留在这边。
没那个必要,再等等看。
四天后,贵人多忘事的房东终于记起出租屋里热水器坏了需要修理,勉为其难找了个维修工上门,顺便过来检查一下房子。
发现玻璃破了,房东好气,进来就是一番喋喋不休的叫唤,那阵仗搞得像死了祖宗一样痛心,勒令纪岑安赶紧赔钱,开口就要两百块钱,不然这房子就别租了。
这人模人样的狗东西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仗着有此月的房租在手,那是坚决不怕纪岑安跑路,反而巴不得她赶紧气急上头搬出去,以此就有借口没收余下的租金了。
纪岑安不搭理傻缺,要钱没有,搬走别做梦,横竖就一个解决法子——她重新买块玻璃回来装上,用不着其他人插手。
房东自是不答应,可一转头发现纪岑安脸色不大好看,略微阴沉,戾气有点重,心里忽然紧缩,没敢继续再横。
这人看起来不如之前和气,让房东发怵,觉得可怕。
“神经病……”房东小声暗骂一句。
没当着面说,走到门口才嘀咕啰嗦。
纪岑安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当天就花三十块钱买回一块玻璃给安上,有始有终将窗户修好。
兴许是玻璃这事给闹的,夜里到小酒吧干活,纪岑安也是板着一张死人脸,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眼神都没波澜了。
陈启睿不了解她经历了什么,以为那是刻意甩脸子给他看,憋到快下班了才忍不住皱眉,直截了当问她:“姓江的你啥意思,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纪岑安不予置理,守在后厨擦杯子。
话都不应一声,没心情解释。
这副看人不上眼的态度让陈启睿更为恼火,笃定她就是成心找事,有意给他添堵。陈启睿怄得发慌,可拿着她使不上劲,要不是阿冲过来拦着,两人今晚非得掐一架不可。
阿冲私下悄声问:“江灿你咋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啊?”
纪岑安否认:“没有。”
“感觉你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好像怎么了。”阿冲说,很关心她,问东问西一大堆,当是家里或是哪里出了岔子。
纪岑安不喜欢别人刨根问底的,不咸不淡说:“真没事。”
阿冲说道:“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也能找我们帮忙,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的。”
然后再安慰说:“启睿就那臭脾气,你别跟他计较。他就是急性子,一天到晚瞎闹腾,其实没坏心眼儿。”
纪岑安嗯声,听厌烦了,侧身出去收拾桌台,借此避开阿冲的好心唠叨。
这夜里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回途就噼里啪啦袭来。
大晚上没车没伞,雨势太急不好行路,纪岑安只得到路边一家门店的屋檐下躲着。
真是够倒霉的,一小会儿浑身便被淋得湿透。
不得不等雨停,纪岑安抓起湿漉漉的衣角拧干水,弯身再拧裤腿。
夜雨阴冷,站路边迎风一吹极其受罪,但没挡风的地方。她狼狈不堪,顾得了这里却顾不了那里,才拧干衣角,狂风卷着雨水猛地一刮,又是一顿冲洗。
马路远处的对面,不起眼的银色私家车内。
穿着考究的女人不为所动地坐在后排,耐心侯在那里,对外边的一切漠不在意。
驾驶座的赵启宏看了下后视镜里,轻声试探问:“南总,要不要过去……”
“不用管。”
女人出言打断,面容平静。
看着越来越猛烈的雨,赵启宏一脸难色,可还是没多话,余光瞥了眼自家老板那清淡好看的脸,小心翼翼观察了半晌,自觉老实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