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Z城。
气温渐高,沉闷暑热遍袭整个城中村。
纪岑安陷进了梦魇之中,无力浮动,沉沦在往日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账事里。
她见到了那个女人,在纪家仍风光正盛的时候,她还处在高位上,张扬倨傲,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女人风姿绰约,柔美,却一身硬骨头,清冷孤高如天上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对方哪哪儿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相遇时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爱她,看不起她,总是满眼带着嫌恶与厌弃,视她如低劣的渣子败类。
纪岑安不在乎,一点不介意。
她费尽心机追求,摘下了这朵清白脱尘的高岭之花,但得到以后却不珍惜,放任南迦自由,同时也不走心地折掉对方的骄傲,蛮横跋扈,恶劣且不自知。
女人讨厌这样,却也不离开她。
她们在一起了,但相互折磨,互不低头,两个人都带着尖锐的刺,不让对方好过。
感情成了枷锁,将她们都困在其中。
纪岑安分外有耐心,细长的手指顺着女人好看的侧脸轮廓抚摸,缓慢向下,轻轻抬起女人瘦削漂亮的下巴,迫使对着自己。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静静看着。
女人挣扎着别开脸,不让靠近。
纪岑安弯下腰身,凑近女人的耳畔,暧昧不清地唤这位的名字,语气狎昵缱绻,似是低言呢喃。
“南迦……”
南迦躲开了,死死咬着牙。
眸光里夹杂着厌弃,最是不齿于她。
似是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纪岑安反而挺高兴,轻笑了声,几乎与南迦唇挨着唇,只差些微距离就能碰上。她们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各自不平稳的呼吸,一转头就能触及对方嘴上的柔软。
“怎么,还是念着你的旧情人,忘不了么?”纪岑安低声说,又为之拂开额前散落的卷曲乌发,动作温柔勾到耳后别着。
反感她的神经,南迦抿着唇隐忍不发。
纪岑安用泛白的指甲尖端在南迦白嫩的颈侧肌肤上滑动,一寸一寸下移,到脆弱致命的喉咙为止,将微凉的指腹贴合上去,红唇几乎咬上南迦的耳朵,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小声道:
“趁早死了这条心,想都别想。”
“南迦,你是我的……”
……
她偏执,变本加厉,不放过南迦。
不懂怜惜,不知收敛。
她占有欲很强,愈发过分地折腾。
她是个恣意妄为的疯子,为了磨平南迦的棱角,便在一次赢得了对方的口头赌约后,提出要在南迦性感光滑的腰后文身,亲手刻下独属于她的印记。
南迦是个守信的人,裸背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目光落到那条分明的脊柱沟线上,在腰间最窄的那一截瞥了下,不慢不紧的,纪岑安假惺惺问:“疼吗?”
南迦不回应,依旧当个哑巴。
纪岑安淡声说:“疼也得忍着。”
南迦终于回了一句,咒骂她。
“纪岑安,总有你遭报应的那天。”
她一脸从容不迫,哂道:“是么?”
再是没所谓说:“那我等着了。”
文身完成了。
南迦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块,很是惹眼。
纪岑安尤其满意,心情大好拉着南迦到镜子站定,挨近南迦鬓发那里贪心地闻嗅两下,宛若有病似的问:“好看吗?”
南迦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啪——
……
纪岑安醒了,从硬木板床上坐起来,左手撑在一边,浑身都汗濡濡的,身上穿得发白破旧的浅灰色短袖已经湿透,薄薄的衣料黏在胸口背后,勾勒出内里凸凹有致的身材曲线,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现实环境与梦中全然不同,是两个压根不沾边的世界。
曾经华丽奢侈的生活不复,取而代之的是穷困破旧,表皮剥落且反水的墙壁,锈迹斑驳的窗户框,落灰的台面……狭窄的单间逼仄,连同浴室厕所厨房在内总共只有十几平方的面积,屋内的众多旧家具也不知道是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或是使用了多少年,有些物件的把手都朽烂坏了,门也关不上,只余下破烂残壳摆在那里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