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替她暖着手。
“有点闷,就出来想散散心。”
“你还有闷的时候?”
崔氏算得上最能宅在院子里的人了,能让她说闷,是不是他给的禁足惩罚时间太长了?四爷沉思。
崔蘅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在现代,只要有吃有喝,她可以抱着手机半年不出门。但这是古代,真的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娱乐方式太少了,没有剧,没有小说,没有动漫,死宅也宅不住啊!
“闷啊!再喜欢打牌也遭不住天天打啊!”
莳花弄草,弹琴写诗这种高雅情操,崔蘅实在吃不消,也幸亏德嘉苏出了扑克牌,她就和琥珀她们打牌消磨时间。但天天打,崔蘅也要吐了啊!
不能怪古代的女人没见识,实在是天天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见的人也是固定的,哪里来的眼界可以开啊?很多女子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她出生的地方五十里远,她的世界就这么大点,她能看到的也就这些了。
崔蘅虽然宅,但这么被封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也终于体会到古代高门大院的女子为什么要斗了。因为,寂寞使人发疯,还有可能让人变态!
不过四爷的手好暖,比她的手炉给力多了。
这时候琥珀她们大包小包的也到了,看见四爷后,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崔蘅怕四爷罚琥珀她们,急忙开了口。
“爷要看妾画画吗?妾其他不行,唯有画画还自诩能拿的出手。”
虽然是她执意让琥珀她们都回去拿东西,但四爷要罚她们,崔蘅是拦不住的,只能转移注意力,希冀四爷忘了这回事。
四爷应该是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
他似笑非笑道:“画的不好,加倍。”
崔蘅不担心这个,她可是正经跟着画师学了很长时间的,还有前世的审美保底,总能入了四爷的眼的。
除开上好的宣纸,崔蘅的画笔也是各有分工,颜料齐全,珍贵的青金石制成的群青蓝她也有那么小小的一盒,上好的朱砂,赭石,孔雀石这些颜料更是不缺。
她作画的时候,专心致志,下笔也极有章法,成竹在胸,非是那种追求琴棋书画俱通的花架子。
想想也是,古代女子最多十五六就嫁人了,用来学这些东西的时间也就十年左右,琴棋书画中有一样精通的,就能称得上一句才女了,样样精通的,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像崔蘅,有前世记忆开挂,也不过精通了书画一道,还是她想着万一她再穿越回去,一手好书画,她就能开个辅导班赚钱了,比她当个社畜强多了,才咬牙学下来的。其他的,不能说一塌糊涂,只能说个七窍通了六窍,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
亭外,风雪弥漫,红梅摇曳,暗香浮动。
亭里,温暖如春,笔走龙蛇,跃然纸上。
红墙白雪,从门洞里望去,是热烈如火的梅海,一只狸花猫调皮的趴在墙头,长长的尾巴垂落,为冬日雪寒带来人间烟火。
“爷为妾题句诗吧?好不好?”
崔蘅笑靥如花。
四爷的书法在后世也是备受肯定的,四爷亲笔题的诗,说不定她这幅画还能沾光进一回博物馆呢!
四爷没有拒绝,略微斟酌了一下,便提笔书写。
二月春光雪尚飘,看梅独坐思无聊。
银花乱缀难分萼,玉树交加莫辨条。
粉似傅来容易褪,香偏留却不同消。
一般飞入妆台里,独让残英点额娇。
“是前朝王稚登的诗,合了此景。”
四爷看着崔蘅一脸茫然,就知道她是没听过这首诗的,便解释了一下。
崔蘅不是瓜尔佳氏那种才情满腹的女子,也不打算走解语花的路线,其实是想走也走不了。情商智商都比较感人,甄嬛是学不了了,反而更可能是齐二哈。所以当个吃瓜看戏的欣贵人就行,好歹苟到最后了不是?崔蘅要求不高。
“那,顺便盖个章?反正诗都题了,也不差再盖个章了!”
崔蘅得寸进尺。
这幅画,博物馆是进定了!
她还能暗戳戳的加个自己的印,让后人也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否则她就是清史后妃稿里连名字都没有的崔氏了,忒惨了些。她虽然没有德嘉那么厉害,不能扬名立万,但也希望有人记得她的。
四爷有些无语。
崔氏最擅长蹬鼻子上脸,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点到即止,见好就收,总能耗尽旁人对她的最后一丝好感。
但想起敏额娘临走前的寄托和舅舅的怅惘,四爷还是如了崔蘅的意,盖了他的印章。
因着是四爷闲逛才来的梅园,所以带的印章是他的私印,镌刻“胤禛之章”四字。
崔蘅笑弯了眼,决定报答一下好说话的四爷。
“爷要尝尝妾的手艺吗?”
琥珀热泪盈眶:格格您可终于想到要争宠了!禁足禁的好啊!
她回眸一笑,眼里似有星辰坠落。
四爷愣怔了一下,面对如此主动的崔蘅,似乎有些不适应。
“爷不说话,妾就当默认了。”
她亲自收起那副红梅白雪图,一边吩咐周顺。
“让大厨房准备一只鸡和猪肚,我要亲自下厨,做好后让人给爷送去。”
四爷:……
琥珀:……
苏培盛:论不解风情这点上,他只佩服崔格格。
雪好像下的更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