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朝沅索性坐在了炕桌前,同邵奕道:“去拿朕前日刚送你们的云子棋来,朕与你对弈一局。”
今夜陛下要宠幸王君,宫内无人不知。
这个时辰,陛下却要和邵奕下棋,着实让他们三人不解。
不过邵奕也没敢多问,规规矩矩去把棋子拿来了。
邵奕的棋艺精湛,走一步思三步,可谓是踏实稳重。
而朝沅今夜,很明显心绪不佳,神思渐渐飘忽。
邵奕盯着棋盘上的走势,最后一子竟迟迟未落。
最后,邵奕索性大胆直言道:“陛下今夜的心思,怕是不在这棋局之上。”
朝沅盯着面前这一局乱棋,喟叹一声,索性丢了棋子,轻声问道:“你们说,若是朕怀疑一个人不忠,可朕又舍不得杀他、舍不得伤他,该当如何?”
古意侧首看了司墨一眼,迟迟无声。
倒是邵奕先开了口道:“陛下是九五之尊,整个天下的人,都是您的臣民。他若不听话,陛下大可强硬一点。”
“臣幼年听母亲提起,城郊顾员外的郎君不听话,总是想跑出去同别的女人私会。后来,这顾员外直接将人捆了,锁在屋子里,除了吃喝拉撒,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过了几年,终是将她那郎君制服了。”
邵奕看着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倒是果决狠厉。
古意和司墨大气都不敢出,司墨甚至还在想,王君那身子骨,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而古意却觉得,王君那厮那么不听话,邵奕这招真的妙极。
朝沅听完,也笑出了声。
这么想来,她倒也不气了。今夜应对完元鹤轩那厮,她就试试把那牧子期捆了,感受一下不一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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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元鹤轩也已经收拾妥当,他足足熏了一个时辰的香料,这才坐着软轿去了太极宫。
朝阳宫到太极宫,会绕过后花园的假山,而牧子期,就在这个位置等着他。
牧子期换了一袭黑衣,在夜色中,极不显眼。
他将元鹤轩在假山后拦下的时候,元鹤轩并未多想,反而是笑吟吟地看着他,语气极为浪荡:“本君倒是忘了,侍奉陛下一事上,牧大人经验十足。今夜你拦住本君的轿撵,是有什么事要叮嘱吗?”
牧子期目光清冷,缓步上前:“你让他们都退下,臣有话要和王君单独讲。”
元鹤轩微微蹙眉,这才挥了挥手,让身边人都撤了。
牧子期拉下轿帘,迎面对上元鹤轩那张妖媚的脸。
元鹤轩今夜预备侍寝,还特意涂脂抹粉,身上的香料甚至还有些熏人。
牧子期微拧了拧眉,这才冷声道:“你就在这里停下即可,今夜,你不能去侍寝。”
元鹤轩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听到这话,元鹤轩干脆冷嗤一声:“你就为了同本君说这个?没有旁的了?”
牧子期面无表情,语气却很坚决:“这个就够了。”
“不行,本君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机会。今夜,必得成功。本君让你在陛下跟前晃荡这么久,已经是恩赐了。你还想一辈子留在陛下身边不成?”元鹤轩说着说着,竟生了气。
元鹤轩似乎还想埋怨几句,牧子期便从袖口中掏出一把短刃,趁他不备,直接扎进了元鹤轩的大腿内侧。
顿时,鲜血直流……
一切发生得太快,元鹤轩霎时失了声,连呼救都忘了。
“我说人话,你听不懂。看来,只能用点非常手段。”牧子期满目阴寒地望着他,他手中的那把短刃,还死死地钉在元鹤轩的血肉之中。
“刀剑不长眼,若你识相,现在滚回朝阳宫去,我便到此为止。可如果,你还要再往前多走一步,下一次这把刀,便可直接让你断子绝孙。”一边说着,牧子期还挪动了一下刀柄,元鹤轩能感觉得到,只要他再一用力,就能碰到他的致命处。
元鹤轩整双眼都红了,他终于能勉强发出声来:“牧子期…你…就是个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