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期似乎深爱浅蓝色的长衫,腰间那条浅白色卷云纹的织锦也恰好到处地束着,露出他风流动人的腰线。
这个男人,似乎不能细观,朝沅看不见也便罢了,每每只要一见,这心神便总是不受控。
随着朝沅的渐渐欺近,牧子期还是那副淡然清冷的模样。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副模样,便越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朝沅干脆伸出手,将人揽入怀中,两相呼吸交映,再清冷的人,这会儿也乱了几分。
朝沅特别满意他这副晃神的样子,她笑了一笑,轻声问道:“朕觉得,你可不像是个正经的道人。”
牧子期的手被朝沅拽着,他只好放弃作礼,垂眸答道:“草民的确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人,无门无派,也没有一直潜心修道,只是被云翠观的长老收留了几年,这才略懂些道法。”
“既是半路出家,为何王君还要招你入宫讲道?”朝沅的手松开了些,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肆意。
牧子期也回神,郑重回道:“草民只听元大人提起,说是王君很喜欢论道。云翠观修行的道长不下百人,元大人说,草民最合她的眼缘。”
牧子期口中的元大人,便是王君的长姐元堂,如今在朝中任兵部尚书。元堂素日里的作风,便不太检点。府中除了正夫和一群豢养的夫郎之外,外面还养了不知多少个外室。
朝沅的面色不大高兴,她轻睨了牧子期一眼,沉声问:“那元大人见你之后,可还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牧子期老老实实作答:“元大人只说入宫要遵守规矩,之后便让元府的人直接引着入了朝阳宫给王君讲道。”
朝沅神色稍缓,这才轻笑一声:“元堂这人,眼光向来毒辣。”说罢,朝沅这才彻底松开了他,转身坐上了偏殿内的长塌,居高临下地看着牧子期,又问:“昨夜之事,你可有何解释?”
牧子期拱手道:“想必,芒星总管已经将昨夜之事禀告陛下了。草民人微言轻,不敢辩驳半分。”
朝沅嗤笑一声:“当着朕的面,你不是挺敢的嘛?芒星如何说都不要紧,朕今日,只想听你说。”
窗外细碎的光影洒进内殿,散落在牧子期的身上,竟有几分清凉细碎的美感。
他依旧是挺直着腰板,拱手回道:“草民并非如总管所言那般,是故意进入陛下寝房的。是王君告诉草民,让草民好好侍奉陛下。”
“他让你进去,你就进了?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你都不怕死吗?”朝沅问。
牧子期道:“草民不得不做,王君知晓草民的心思,知晓草民心中爱慕陛下。况且,草民的师父也在元大人的手中,草民也不得不顺着王君的意。”
朝沅拄着下巴望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可知,诋毁王君是何罪?”
牧子期猝然抬眸,与朝沅对视,他的眼神无畏无惧、坦坦荡荡:“知道,草民犯得已是死罪,诸多罪行加身,也不怕再多这一桩。”
朝沅低着头看了一眼手中折扇上的山水画,画中无飞鸟无走兽,除了一颗枯树之外,并无任何活物。
朝沅透过扇子慢慢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这清冷幽寂的意境,倒是跟他的气质十分相配。
朝沅不知低头沉默了多久,这才合上折扇,点了点自己身侧的位置,对着牧子期道:“坐过来。”
牧子期微怔稍许,这才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朝沅的身侧。
朝沅勾了勾嘴角,将这可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她细抚着他腰侧的曲线,漫不经心道:“你用的是什么香?朕今日总觉得,这个味道一直萦绕着,倒也好闻。”
牧子期略显拘谨,垂眸回道:“回禀陛下,应是桔香。草民素日喜欢吃桔子,也喜用陈皮入药。时刻沾染,身上便常有这个味道。”
朝沅欺身闻了闻,轻声笑了:“朕很喜欢。”
朝沅的手慢慢往上,顺着曲线一下一下地,摸到了他细长漂亮的脖颈。
清远侯说得对,牧子期不同这宫中的其他男人。朝沅若是想要处置了他,只需这手下稍稍用力,便可将这人一击毙命。
只是,这般美好出尘的男儿郎,她还真是舍不得。
其实从刚才踏进这殿内看见这牧子期之后,朝沅就一直在克制。
她告诉自己,重来一次,可千万不要再被男人迷了眼。
可是美色当前,谁又能忍得住呢?这大概就是,帝王本色吧。
当朝沅的手已经扯下那条白色织锦之时,牧子期才抬眸望了一眼这空旷明亮的内殿,小声问道:“陛下,是要在这里吗?”
朝沅这才回神,随即她亲自为牧子期系上了织锦,抬身从塌上走了下来。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青天白日的,不能耽误在男人身上。
朝沅走出了几步,这才微微站定,背对着他问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的罪?”
“草民胆大妄为,但是草民还想为自己申辩几句。”
牧子期抬头见朝沅没出声,便继续道:“草民略懂道法,颇通医术,占卜观星阵法武艺等各有涉猎。草民自知有罪,可若陛下肯赦免草民,草民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上一世,牧子期倒是在朝沅的面前展现了不少他的本事。如今听他说来,看来朝沅对他的了解,还只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