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宛以为楚慕又想诓他,有些气极,可是楚慕却一反常态,没应戚宛,一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他的脸色煞白,嘴角带血,就这么捂着心口,朝戚宛倒了过来。
楚慕的身高足有八尺,而戚宛比他矮了一头,此刻被压得动弹不得,只好伸手环抱住了对方厚实的肩背,有些吃力地仰着头道:“你好歹也是魔尊,不至于被我打了一掌就成这副模样了吧。闹够了没有,再不起来我真的揍你了啊。”
过了片刻,楚慕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戚宛转头一看,发现对方紧闭着双眼,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居然已经昏了过去。
这下戚宛更加迷惑了:难不成,他这具身体真的天赋异禀,随便一掌,就将神魔之主打成了这样?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炀茗已经抢上前来扶住楚慕,面无表情地指责戚宛道:“您不能总是这样欺负尊上。”
戚宛向来不屑于去察言观色,可他还是从炀茗那张死人脸上看出了责备和不满。
炀茗没再多言,飞快地架起楚慕的一条手臂,用自身的黑雾托住了对方,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
戚宛被炀茗弄得一阵心虚,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奈何自己这副破身体不会御剑,又不认识路,只得作罢。
戚宛盯着前方良久,最后有些悻悻地小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谁知他话音未落,两道黑影从天而降,停在了他的面前。戚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黑雾包裹着,飞离了地面。
“夫人,多有得罪。属下这就带您去见尊上。”两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听上去和炀茗十分相似。
戚宛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他微微翻了翻眼皮,也懒得计较了,索性欣赏起夜景来。
一左一右两团黑雾包裹着戚宛,将他带到了遥夜峰的上空。
戚宛终于得以见到整个魔界的全貌。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一直蔓延到天边。但是这些山峰都被人为地修饰雕琢过,从山脚到山顶,被分成了成百上千层,呈螺旋式上升,每一层都镶嵌着亭台楼阁,就好像是一整座拼凑而成的高耸楼宇。
时值夜晚,灯火点亮了漫山遍野,天地间亮如白昼,山脉与山脉间彼此分离,底下是万丈深渊,人们或御剑,或骑着各式各样的灵兽,穿梭在这奇诡却又分外吸引人的异界,当真是上下仙界都没有的奇观。
戚宛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愣神之间,便已经被那两道黑影带进了一座气派宽敞的宫殿。
宫殿的陈设十分华贵,守卫森严。戚宛向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儿,终于弄明白,此处是楚慕的寝宫,而刚才那两团黑影,是七煞众中的另外两员,也是楚慕的亲卫。
楚慕此刻躺在榻上,一个灵医模样的人正在给他诊脉。
那灵医叫沈清和,人如其名,生得还算清俊,但戚宛的眼睛毒,一进门就看出对方行医手法十分老道,年岁定然是不小了,应当有好几万岁。
果不其然,沈清和看见戚宛走进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向他略微点了一点头,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傲慢。
他一开口更是把戚宛郁闷坏了:“想必您就是尊上那位新过门的小妻子吧?”语气居高临下,颇有点儿倚老卖老的意思。
戚宛听到此处,拳头已经硬/了,他心道,这个死老头,可真会说话。小妻子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如叫他夫人呢。
他一面想着,一面把这笔账默默记到了楚慕的头上,然后朝灵医和善地笑了笑,冷冷道:“怎么会呢,我是他大哥。”
沈清和被戚宛看得有些发毛,只得干笑了两声,道:“您可真风趣,尊上的大哥青衍君最近正在凡间游历,断不会出现在此处。”
戚宛一怔,心道,可恶,怎么楚慕还真有一个大哥,早知道就说自己是他爹了。
沈清和自然没有察觉到戚宛的这番心理,他默默地给楚慕又输送了一些灵力,过了半晌,缓缓站起身来。
戚宛见状忙问:“他如何了?”
沈清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借一步说话。”
戚宛有些疑惑地跟着对方来到一旁的偏殿。
沈清和坐下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这才慢慢开口道:“尊上早年受过重伤,灵根受损严重,有极大的一部分已经被挖除了。不稳定的灵根会时常引发灵流紊乱,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近来不知为何,尊上心绪起伏过大,导致旧疾复发,故而在今日吐血晕厥。”
戚宛听了这番话,心中惊讶不已。自他与楚慕相识以来,对方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强大的气场,看起来灵力充沛,所向披靡。因此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万人之上的魔尊大人,内里居然亏空成这样。
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戚宛想起楚慕躺在病榻上的可怜模样,也觉得于心不忍,便问道:“那,可有办法医好他?”
沈清和等这句话很久了,闻言立马道:“自然是不难的。只是,还需要您的配合。”
戚宛困惑地望着他。
灵医理所当然道:“先前尊上没有娶您过门,属下便只能在此病发作之时,用灵力为他压制住体内乱冲的灵流。此办法虽然可行,但是时间久了,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好在如今,尊上有了您陪伴在侧,便多了一种更为妥当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