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齐在学校逮不到人,中午放学后干脆就直接来了幸福小院。
还在小区门口进行外来人员登记时,程舟回来到了。
他双脚蹬在自行车的两侧,眸光阴恻恻地盯着那穿着特别亮眼,在这边老旧小区中特别罕见的红蓝色校服的背影。
那是七中的校服!
邕城就那么大一点,又加上走那么一个八卦的论坛,所以顾绍齐为阮宇转学而来的事,他在学校就已经知道了的。
只是他比那些爱八卦的人心思要多一些:这人真是为阮宇而来?而不是夏今一?
别怪他多想,实在是就阮宇那臭脾气,连他都受不了,怎么可能有人崇拜他崇拜至此?
程舟与顾绍齐的距离约一米,所以在签字的时候顾绍齐已经感觉到身后正有一股阴恻恻的风向他吹来了。
手不觉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继续把表格填完。
阿西,从没填过这类东西呢,没想到这么麻烦!
又是名字,又是联系方式的,防贼呢?
顾绍齐小脸又开始委屈起来了,关键身后还有一道极其不友善的目光。
顾绍齐生气。
但想到这里是阮宇的家,他还是给忍住了。
签完字,他故作镇定地回视着身穿三中校服的程舟。
来之前已经彻底查明,此人跟阮宇和夏今一是青梅竹马,关系不错。
关键跟他一样是学渣。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学渣之间哪有什么仇怨啊,抱团取暖才是真理。
所以纵然委屈,但顾绍齐看程舟的眼神还是挺友善的。
“你好,我叫顾绍齐,是来找阮宇的。”
程舟眼睛又眯上来一个度,“关我什么事?”
顾绍齐:“……”
他都这么友善与客气了。
顾绍齐字委屈,嘴巴就忍不住扁上三分。
不说话,但就是可怜巴巴的盯着人。
校霸程舟威武霸气惯了,对这些动不动就哭兮兮的受气包总是没好感的。他有些受不了地想置之不理,但想着他都承受过了,总不能罪魁祸首还好好的待在家里什么也不知道吧?
程舟暗搓搓地计较了一番,摸出手机,好心给阮宇打了个电话,“喂,院子门口来了个受气包,说是找你的。”
受气包?
阮宇一时您想不起来会是谁,“谁?”
一听阮宇疑惑又简洁的问话,不知道为什么,程舟心里一下子就爽快了。
也有了想要逗弄人的心。
他捂住话筒,看向顾绍齐,“喂他说不认识你。”
顾绍齐有些着急的同时开始有些后悔没要来阮宇的电话。
他委委屈屈地道:“你都没说我名字,他肯定是不知道我是谁的。”
啧,就顾大少受气包的名头还有谁不知道的哇!
哦不对,院子里那两个估计是真不知道。
程舟一想,就又乐了,“那你叫什么名字?”
“顾绍齐,阮宇的弟弟。”
一句“阮宇的弟弟”吓得程舟差点没站稳,差点连人带车载跟头。
“什么?阮宇的什么人?”程舟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着。
不止是他,就连保安室里的保安也差点喷了茶水,一脸惊奇地看着窗外的两人。
他没听错吧?
张君茜的还有另一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打哪来的?
顾绍齐这时也想起了阮宇是独生子,也自觉自己话里有毛病。
他改口道:“是义弟。”
“呼…”
程舟长吐了一口浊气,“以后说话别这么含糊不清。”
顾绍齐不服,小声辩驳,“义弟也是弟。”
而阮宇那边,自程舟捂住手机后他确实听不清这边的对话了,但刚刚程舟因为太过震惊,手滑了一下,手机没捂好。
一句“我是他义弟”被阮宇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一反常态的蹭地一下从饭桌前站了起来,并向外跑去。
跑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句:不能让张文新见到姓顾的生物出现,不然得发疯,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谁找你?怎么这么急?”
在阮宇即将冲到门口的时候,张文新略皱着眉头问道。
“哦,一个朋友。我下去看看,很快回来。”
张文新眉头仍旧紧皱着,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他知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但这心里还是不得劲。
因为对他来说,其实跟疏离无异。
栋距离小院大门很近,加上阮宇脚程又快,不用两分钟就到了。
看着阮宇仓皇而来,程舟对顾绍齐的话信了八分,剩下两分调侃,“呦,这还真是你义弟啊?”
阮宇抿着唇,“嗯。”
“有意思了,我竟然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程舟语气是明显的不悦。
原来所谓的发小也不是对你掏心掏肺呢。
见阮宇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程舟骑着车就走了。
顾绍齐没有发现两人间诡异的气氛,他几个大步上前,“阮宇。”
见着人,他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来这里只是一腔孤勇。
但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从前方花圃处拐着弯出来,是夏今一。
“小妹妹。”顾绍齐对着夏今一热情地招着手。
阮宇瞬间转身回头,看见夏今一也出来了,他连忙迎了回去,“你慢点。”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阮宇下楼时,夏今一正好出门,要到二楼蹭菜,却意外听到“噔噔噔”的急着下楼的脚步声。
她知道那是阮宇的脚步声,很快,也很急。
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跟下来了。
却不想遇上了气呼呼回来的程舟,“夏学霸,阮宇有个义弟你知道吗?”
“啊?”
夏今一知道,但是这算是阮宇想要掩藏的秘密,所以阮宇不往外讲,她也就没说。
只是…
程舟也知道了?
而且还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的样子?
夏今一小嘴张了张,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是回答他“是的”。
程舟看着她这幅样子,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本就有的小情绪的程舟,顿时火冒三丈,他“哼唧”了一声,扔了车子,跑上楼去了。
这是生气了?
夏今一莫名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