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道了几声谢,端起茶杯,细呷一口。
入口甘洌,绵柔回甜。茶水在口齿间流转,随后入喉。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精神振奋了一些。
“老先生说笑了,这茶可是好茶,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孙杰带着敬意的道。
“小哥此言倒是虚妄,若是普通之人,怎么能随意出手,就是一副唐伯虎的真迹呢?
这画作保存的如此之好,想必其中流通渠道比较单一。凡是辗转几手的画作,无论这画作到底有多精美,辗转的次数多了,难免出现褶皱或者污损。
小哥的这幅画作,上面的褶皱和污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也就说明,这画作并没有像普通画作那样辗转多次,既然不是这样,那这画作大概率就是小哥的家传之物。
家中能有这种画作的人,来历必定不凡。小哥衣着虽然普通,可能近代家道中落,但如果往上推个几十年上百年,说不定便是钟鸣鼎食之家!”张墨谦喝着茶水,认真的分析着孙杰的来历。
不得不说,他的分析能力确实强。他所说的这些,不敢说放之天下皆准,但也有十之六七。
可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孙杰有一个可以穿越明末和现代的宝物。
正所谓人老成精,张墨谦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再加上又饱读史书,尽管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随意,但看起人来,不是一般的毒辣。
张墨谦识人无数,阅历丰富。
自从孙杰进门开始,张墨谦就一直在打量他。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拿着一幅唐伯虎的真迹过来找他鉴定,不敢说兴师动众,也会万分注意。
可孙杰却一反常态,拿着那个装着画作的锦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上去倒是有一些小心翼翼,但总给人一种大大咧咧毫不在乎的感觉。
要说里面的画作是假的,张墨谦也就一笑了之,可里面的画作是真的,这样一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随意的拿着一副价值不菲的画作,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这样的作态本身就有问题。
而且,从鉴定开始一直到刚才,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虽然也有些兴奋,可和普通人相比较,差距还是很大。
他的兴奋和激动,给人感觉,不太强烈,好像是一种意料之内的激动。
一时之间,孙杰的身上多了不少迷雾,这让张墨谦来了兴趣。
“你这画作没什么问题,落款,线条,特点,都能和唐伯虎一一对上,倒是一副精品画作。”张墨谦笑着说道,脸上满是赞许。
“那多谢老先生了!”孙杰说着,竟然拱起了手。
双手刚刚置于胸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急忙将双手放下。
虽然去的明朝时间不长,可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影子。
如果这个动作放在一般人那里,也只是一笑了之。
可张墨谦敏锐的捕捉到了孙杰的这个动作,心中越发觉得孙杰来历肯定不凡。
“这鉴定费,您看如何?”孙杰看向张墨谦。
这种活计,价格一般不会太低。
虽然如今身上没钱,但先问清楚再说。
张墨谦笑着摆摆手,“鉴定费好说,给不给也无所谓。能见识到如此精美的画作,不收也罢,不要也罢!”
张墨谦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的是因为画作精美吗?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最重要的是想换来一个人情。
人情这东西,有时候看起来不太重要,但关键时候,价值不菲,总得好了,甚至能扭转局势。
朋友多了,总归是好事,自己没多少年活头,可对子孙后辈们,也是助力。
在张墨谦看来,孙杰出手阔绰,随意就是唐伯虎真迹,这样的人,背景会差吗?
这可是唐伯虎的字画,有些时候,花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不能说张墨谦看人下菜碟,这世界本就这样。
人厉害,他人自然会高看一眼。
在张墨谦看来,孙杰背景不一般,对这样的人,不一定就能换到人情,但细水长流,先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不会错。
“老先生,我要是卖这幅画,大概能卖多少钱?我最近有些急事,手头有些紧,想把这画卖掉,回笼一些资金!”孙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墨谦毫不意外,大部分人都会是这个反应。
把这幅画卖掉,不是一个好办法。张墨谦不希望孙杰把画卖掉,想了想,开口劝道:“老头子还是得劝你一句,这画,不要卖。这里面的水很深,轻易出手,不懂行的话,很容易会被蒙骗。
像唐伯虎这种人的画作,卖出手,不管多少钱,都会赔钱。这种名人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更替升值,留做传家宝最为合适。
除非万不得已,还是尽量不要拿出来卖,不值当!”
“理是这么个理,可怎么说呢,我最近确实手头紧,实在没招了,不然也不会卖这种东西。”孙杰叹道。
张墨谦沉默了,他的目光在孙杰身上不断的流转。
过了好久,他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卖,我能帮你联络到买家,我联系的买家,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和我有多年的交情,不会像今天这样。
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价格不会低,可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
拍卖行上的那些高价古玩,水很深,当个乐子看就行,千万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