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看来,莎莉文惨案可以落下帷幕了。”
还是那张桌子,不过这次并没有坐满人。军雌安德那张十字伤疤的脸越发阴沉,他看向空荡荡的桌子,忍不住重重地捶打道:“利达那个混账——我们明明已经驳回了让雄虫欢迎的方案,他怎么敢自作主张。”
不同于先天拥有攻击性精神力的军雄。世界上绝大部分的雄虫还是温和无害的,在这个性别差庞大的世界,他们是孵化下一代的重要基石。每一个寿终就寝的雄虫至少都孵化过30枚以上的虫蛋,有余力者甚至会帮助一些失去家庭的虫蛋成功孵化。
在虫族的家庭观中,上一辈的雌虫和下一辈的雌虫亲密与否并不重要。他们也不会担心整个家庭是否会因为自己的态度变得疏离起来。两个同雄父的雌虫兄弟可能因为年龄差,此生只见过寥寥几面。
但只要他们的雄父还活着,他们就不可能真的不帮助彼此。
无论是哪一个阶层,哪一个家庭,承担孵化责任的雄虫往往才是整个家庭血缘和亲缘最核心的点。
而一个国家,是由无数个小家组成起来的。
“我说过,强制培养军雄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皮埃尔冷酷地说道:“这样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裸地杀人机器,他们没有心,不会哭泣,也不会认真考虑他人的想法。”
他的手臂并不是在战争中失去的,而是一次潜伏行动中被激进的军雄砍断。皮埃尔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军雄烧毁自己手臂的脸,冰冷,没有一点动容,甚至到最后,书面报告上,都只有那个军雄简单的解释:他的手被寄生了,我在救他。
皮埃尔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寄生,他也坚持自己没有被寄生。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那位导致他残疾且不可再生的军雄过世,他都没有放下过自己那条落在地上,抽搐的手臂。
皮埃尔说道:“瞧瞧温九一做了什么吧。安镜,明明还有意识。甚至他们都认识。可这个孩子做了什么。他或活生生把人给杀了。”
刺啦——座位上出现一道投影。
还是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老朋友军雄利达,“皮埃尔,所以我说你成不了大事。你总是把个人的情感放在第一位。”军雄利达手中拿着纸笔,笑语盈盈,“九一做错了什么吗?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之前还说相信我们自己培养的军雄呢。”
军雌皮埃尔说道:“这和我相信你们能打好仗是两码事。”
军雌安德按住同伴的肩膀,让他重新组织自己的语言。而他自己则要把这个开了头的话题继续讲下去。
“我已经举报了整个作战计划处。这次杀死安镜是迫不得已,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错误。”他谈起那位枉死的雌虫,脸上的十字伤疤猛地收缩一下,随后一个劲地说下去,“卡利重新定了位置,政界‘谈判手’为我们争取到了卫星岛。”
卫星岛比起星球,最大的好处就在于,那是一个对双方而言都相对中立的位置。只要操作得当,他们可以在上面所有的生命体清除,断绝任何给寄生体寄生的机会。
“签约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北边‘妃厉’的分体重新出现……我们需要军雄。”军雌安德说道:“我的兄弟团快要撑不住了。”
军雄利达,当然这个时候大家都喜欢说他是南部军雄训练中心的总教头。他有一段时间也很喜欢被人叫他“教头”“老师”。因为这个称呼显然比他现在的“上将”名头更有威望一些。
军雄利达道:“你们要多少?两支小队够不够?”
“能把生化91部队派过去吗?”军雄安德争取道:“我甚至不需要所有人都去。你让温九一带着一半,不,四分之一的生化连过去就足够了。”
军雄利达难为地叹一口气,变换了姿势。他忽然望向断臂军雌皮埃尔,说道:“我想,温九一现在不会听我的意见。”
皮埃尔被这目光刺激到,他是一位开了脑域的军雌。虽然动脑域手术这个决定是他在失去手臂后做的。但开了脑域后,他拥有了和军雄一样富有攻击性的精神力,并且能够直观地看见寄生体。
这也是他现在能如此和军雄利达说话的底气。
“他不愿意去,我去。去哪里杀寄生体,不是杀。”
军雄利达用笔在纸面上不断地重复写着一个名字,他意味深长地解释道:“我会让郝誉随后过去的。但温九一,他现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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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检查科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