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给缩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两人把油盐放桌上,呼哧呼哧地喘气,灌一杯水加入进食大军。
“都说了会给你们留的,后面有恶狗撵你们,跑那么快也不怕把油瓶给打了,油可贵着呢,十篮爆米都不够的……”
孙老太嘴边嘀嘀咕咕的,不大不小能让人全听见。
孙河充耳不闻,全当没听见,反正没打翻,被奶念叨也不掉块肉,倒是跑得慢了爆米剩不到多少。
孙文就不一样,他敢说,“奶,都拿回来了,完完整整的,也不用留爆米,多好。”
孙老太噎住,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孙大嫂拍一把孙文的背,说道:“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就你能,奶也是担心你。”
孙文听着这话,看一眼孙老太,孙老太立马换一副伤心的表情,孙文一脸疑惑,印象中奶可凶了,可不会这么脆弱,不过还是拿一个爆米放奶嘴里,安慰安慰老人家。
孙老太得了孙子的孝敬,眉开眼笑,唬一眼孙大嫂,“孩子还小,打他做甚,他懂什么。”
孙大嫂就没这么无语过,合着她是个恶人了?
大家伙看着这场面变化,俱都一声笑起来。
孙老头难得露出一个笑脸,就着这气氛说道:“老大,你们四个跟着去交粮要谨慎点,可不能漏了洒了。”
“爹,我们省得。”
“爹,你还不放心我,就我这眼神,掉一根针都能发现,更别说那么大的米了。”
孙四叔作出怪相,伸手指着孙老头的胡须道:“我现在就能看到爹你胡须上沾了爆米。”
孙老头信以为真,抬手撸一把他的宝贝胡须,然而什么都没有!
“爹,你还真信了?有没有啊?”孙四叔致力于撩拨孙老头。
“你个小兔崽子,敢糊弄你老爹。”孙老头抄起烟杆轻轻打了孙四叔手臂一下。
孙四叔立马哎哟哎哟的叫唤,直直喊着真疼。
“瞎喊,老子又没下力气!”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每每想板个脸都叫老四这兔崽子给弄破功。
个个被逗得开怀大乐。
一篮子的爆米一个不留,全部被干掉。
第二天一大早,孙家男人随着送粮的出发,孙家女人们是望眼欲穿。
相信队上的人家就都是这样,并不是想男人,而是想男人们一块回来的钱。
孙老太拿出账本,一遍又一遍的算,就怕算错拿少了。
孙兰妮被抓了壮丁,陪着孙老太算,而那帮小子估计在村口玩耍,要是看到大人们回来了,第一时间往家报信。
按照往年的惯性,卖了粮,大队会吃了饭后召集各家去领钱。
孙叶见孙妈魂不守舍的,也是不明白,总归会回来的,难不成还能跑了。
饭已经做好,就等着吃,孙妈有一下没一下的喂孙叶,孙叶就夺过勺子自己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虽然手不稳洒了点,但也值得表扬。孙妈捡起孙叶洒的吃嘴里,也稍微收了心思。
孙叶吃好,孙妈他们还没动筷子,估摸着是要等孙爸回来再吃。
孙武盯着村口大路,也没功夫玩,模糊看到路上有人,转身急忙跑着回来,还没到院门,就大喊着“爸他们回来了,到村口了。”
听到是自家小子的声音,孙二嫂坐不住,就迎了上去细细问。
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感觉这群人都要奔出家门去寻了,孙叶在心头念着。
“回来了,咱就开饭,吃完了,领钱粮去。”
孙老太发话,盛饭的盛饭,摆筷的摆筷,较之往常动作快了不是一两分。
吃饭的速度那是杠杠的,碗筷一洗,全家老少一块出门。
大队的铜锣声响起,估计这次铜锣声是整个大队最乐意听到的。
“大姐,你家今年工分多少啊?”姨奶奶见孙家到了,忙凑过来。
“不多,跟往年差不多。”孙老太回道。
才不是呢,今年高了七八十个工分,孙叶心里说道,孙子辈的能干不少,工分比往年挣得多。
“一年的辛苦只盼今日,乡亲们,今年咱们的粮食是整个公社最多的、最好的,公社领导亲自给咱队里颁了奖。”
大队长杨国栋是真的激动,他当大队长多少年了,年年夸奖都没有他的份,更别说奖状了。
杨国栋把奖状举起来给众人看一眼,又收回去,待会就把它贴到队里支部。
“公社里还发了三个茶缸子两个暖水瓶作为奖励,我和副队长商量了,准备把这五样东西给今年咱们队里公分最高的人家,前两名得暖水瓶,后三名得茶缸子,大家伙同意不同意。”
人群里爆发出激烈的叫喊声:“同意!”
大队在公社长脸了,他们作为大队的一份子那是顶顶骄傲的,至于奖品,那是人家下力气凭实力得的,没谁不服气。
“好,既然都同意,那么记分员来宣布这五户人家的名字。”
记分员是孙家不知隔了多少房的亲戚,队里都是沾亲带故的,说起来都是同一个祖宗。
记分员孙大为清清嗓子,翻开账本,瞄一眼分外激动的人,舒一口气。